周三。
一顿小龙虾,外加一个加量不加价的美美懒觉,苏易终于满血复活,能以饱满的热情和积极的态度去面对堆积如山的课业了。
半天课程,一晃而逝。
中午。
苏易伸个懒腰,准备起身,去食堂安抚下躁动的肚皮。
但又被两人架起,——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吃饭了?
苏易无力,无语,也是无可奈何。
“两位少侠,这次又是去哪?有何贵干?”他有气无力地道。
“演武场,看热闹。”李庚生惜字如金。
苏易恍然大悟,立刻想起,中午还有一场大戏。
“不先吃饭?”他问道。
“事分轻重缓急,吃饭哪有观战重要?”燕赵义正言辞。
苏易瞥了两人一眼,很是无奈:这二位,还真是继承了夏国人的传统美德:饭可以不吃,但热闹不能不看。
……
演武场。
两位少女一东一西,对面而立。
两头玄兽早已现身,楚楚身边是狂魈,李澹雅的边上,自然是覆象。
狂魈人立而起,其形似山魈,也就是俗称的“鬼狒狒”,而扭曲凶恶犹有过之。此外,其脸颊,手背,双肩等处,都有鲜血涂抹般的纹理,乍看像一幅杂乱无章的罗夏墨迹,可若细细观瞧,则隐约凝成一幅鬼面图腾。
覆象屈身趴伏,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它形如巨狮,青面獠牙,浑身飞扬金鬃之下,依稀可见,有犬牙交错的纹络,有错综复杂的铭文,共同组成一幅浑然天成的血肉武装。
“澹雅,输了可别找借口,说什么时间太短,说什么适应不足……”楚楚忽然一笑,即便素面朝天,那也是一笑百媚生。
“你才是,赢了也不露脸,输了可就丢人了。”李澹雅以下巴示人,战意昂扬,反唇相讥。
“这,这是战前说垃圾话?”苏易听着,琢磨出一点味道,“规则允许吗?”
他心中哭笑不得:说实在的,两个小丫头,还是两个美貌出众的小丫头,说起垃圾话来实在没有半点威慑力,甚至有点莫名的萌……
“当然允许,问候祖宗八辈的都有呢。”李庚生不以为意,撇嘴道。
“就该如此,”燕赵点头,深表赞同,“说实在的,真实的世界可比咱这象牙塔里肮脏多了……平日里,本就该多来点压力,提高学生们的心理承受力,否则出去容易吃亏。”
苏易也觉得有道理,随口道:“不过,咱们毕竟是学生,是受过低等教育的人,应该不能胡乱骂人吧?”
“当然,垃圾话也是有规矩的。”李庚生凑过来,如数家珍,“主要有三条:不准说脏话;不准问候三代以内直系血亲;不准谈及X器官。”
“嘿,这三条,还真科学。”苏易目瞪口呆,觉得这三条规则,绝对来自实践出真知。
感慨中,战斗已然开始。
而一开始,即是针尖对麦芒,火星撞地球!
哗~~
两道兽影腾跃而起,迅速贴近,碰撞,紧接着,则是一连串贴身肉搏,衍生出无数道纠缠兽影。
嘭嘭嘭~~
巨响回荡,不断有螺旋状气浪在生灭兽影间散开,一波波地冲刷着周围三人,声势浩大,云垂海立。
好一场恶战!
但……
李庚生、燕赵对视一眼,都有些愕然。
这并非惊讶或是赞叹,而是两人都觉着:差了那么点意思……
倒不是两头玄兽不够强,而是未达预期。
实在是一开始的调门拔得太高了。
无论是覆象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初啼,抑或是狂魈背后“柳依晴”这個名字的分量,都让两人觉着,这将是一场惊世骇俗的战斗。
而眼下,还差了些。
更重要的是,玄兽和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也是有鄙视链的。
举个例子,使用地、风、水、火等基础元素的玄兽,若无其他附加效果,会被视为鄙视链的下游,远不如具备噩梦、星落、石化、念力、真言等伴生异能的玄兽。
而元素系也非鄙视链的最底层,它们的下面,还有纯粹使用肉体战斗的玄兽,就是所谓的——“粗鄙的武夫”。
狂魈、覆象刚巧都在其列。
两人的失望,是来自某种“裤子都脱了,给我看这个”的情绪。
他们望向苏易。
“别急,”苏易泰然自若,嘴角浮起一丝狡黠,“这才刚刚开始呢……”
“的确。”燕赵恍然,赞同道,“两头玄兽,分别只用了‘不遏’和‘专杀’,各自还剩一个伴生异能呢~~”
苏易笑而不语,却并没有出言赞同。
……
紧接着,像是被燕赵提醒,两头玄兽不约而同,同时动用了另一个伴生异能,愈发声势浩大。
狂魈猿啼不止,目眦欲裂,瞳孔中无数血丝横生,有道道红芒波纹般散开,横扫八方;而覆象一仰头,则是发出惊天动地的恐怖咆哮,音波形成有形涟漪,席卷四周。
“嘶~~”
这两者,一为气势压制,一为浇灭心智,且无分敌我,苏易、燕赵等人被波及,都是手脚发软,差点就给这二位跪了。
“都被削弱,战斗应该要见分晓了……”燕赵艰难抬头,望向场中央。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无比诡异的一幕。
“怒睛”与“猊吼”迸发,两头玄兽首当其冲,被负面效果笼罩,可让他万分不解的是,两头玄兽不止没有陷入虚弱,反而是愈发强横,也愈发狂暴。
“怎么回事?”燕赵瞳孔收缩,声音干涩。
李庚生也望向苏易。
“很简单,因为自身的提升,高于对方带来的削弱。”苏易自然是乐于解惑的,似笑非笑,“那道小学应用题还记得吗?一个水池有两个水管,一个进水,一个出水……”
“等等,”燕赵当然没兴趣复习小学数学,眼中精芒一闪,“这么说,‘不遏’和‘专杀’,都是可以持续叠加的?有没有上限?”
苏易耸耸肩:“不知道,没见过。”
两人又一次目瞪狗呆。
没见过,几乎能和“没有”划等号了!
这两头玄兽,究竟能强化到什么程度?
……
狂魈血灌瞳仁,有怒气游走全身,令之血脉贲张,一根根青筋凸起,整个身形膨胀了五成有余,还在继续膨胀!
怒气在锻打它,在锤炼它,更在强化它,变得更快,更凶猛,也更有力,甚至在冲击生命的桎梏,全方位超越地祇品相,乃至于迈向城隍。
“怒不可遏么?名不虚传啊……”苏易两眼放光,称奇不已。
面对如此对手,覆象却并未落于下风。
为应对更强更猛的狂魈,它的肌肉如水流动,体态不断调整变化,时而精瘦,动作灵活,时而粗壮,力大无穷。
与此同时,其体表纹络和铭文也配合着体魄变迁,一次次破碎重组,有时笔画虬结,强化防御,有时笔触灵动,增加速度。
就像生物适应环境,它则在“适应”对手。
这才过去五分钟,两头玄兽的战斗,已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现在,是我期待的样子了……”燕赵由衷感慨。
“啊?你说什么?”狮吼阵阵中,李庚生捂住一只耳朵,空闲的手则拿着手机在拍摄。
这种级别的恶斗,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当然要拍一份留作纪念。
……
沔阳中学,门口。
一辆“仰望U9”在刺耳刹车声中停下,车门开启,探出一只红色高跟鞋。
车内走出的,是位个子极高的卷发女人,配合高跟鞋,包臀裙,白衬衣以及大墨镜,天然有种“姐就是女王”的气势。
正是天柱集团在沔阳的主管,——任芳菲。
门口,一男一女已等待多时。
女的三十出头,但鹅蛋脸极显年轻,画着淡妆,有种成熟女人的风韵,却也不乏知性气质,正是一班班主任,兰心。
兰心指了指身边男人:“这就是我说过的夏景行。”
“夏景行?”任芳菲居然比夏景行还高些,有些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对兰心道,“那个你说‘一个人睡觉很冷’,就给寄你电热毯的‘注孤生’?”
兰心撇撇嘴:“不是电热毯,是暖水袋。”
夏景行一脸尴尬:现在说人坏话,都不被背对当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