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三品呢?”王慎几乎下意识的问道。
“三品参玄境的大修士可遇不可求,这等人若是愿意入我裴家做供奉,那自然是得当恭恭敬敬,尽量满足任何之需求。”裴瑾如是道。
他们这些大家族是十分重视人才的,一方面努力培养家族中的人,一方面花大力气拉拢外面的人。
供奉、姻亲、师徒,能用的手段都会用上。所以才会有这些家族的长盛不衰。
“那二品洞观呢?”王慎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二品洞观,我们裴家庙小容不下大菩萨,整个荆州能容下二品洞观境做供奉的,怕是也只有楚王府了。”裴瑾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道。
王慎听后默默的点点头。
“如何?”裴瑾见王慎迟迟没说话便又问道。
“什么?”
“为我裴家做事?”
“我这个人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王慎道。
“如果改变了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裴瑾听后也没有强求。
他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王慎和以前见面的时候又有些不太一样。整个人变得沉稳了许多,人往那里一座就好似一座山一样。
“他的修为又增进了,莫不是已经进了四品江河无漏境?”裴瑾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若要在外面打探消息,有没有什么比较靠谱的渠道?”
“出门在外靠朋友,靠族亲,靠同门,打探消息亦是如此。”
嘚,这根没说一样。
王慎的朋友本身就不多,屈指可数,族亲更是没有,同门吗,他才加入天和宗没几天,天和宗就险些被灭门了。
“果然,还得靠自己啊!”王慎叹了口气。
他并有从裴瑾这里得到自己想探听的消息。裴瑾也没有跟他聊多久,因为家中还有其它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还有其他人等着他去见。
裴家乃是宁隆府有数的大家族,裴瑾是裴家重点的培养对象,这个时候他每天都是很忙的。
王慎离开宁隆府的时候出了城,来到了他平日里和董文泊书信交流的那一处破屋之中。
他居然在那破屋的青石下面发现了一封新的书信。
信中的内容让王慎颇为惊讶,这董文泊居然在冀州碰到了沈惊圣,只不过当时老爷子有急事,只是和他匆匆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这都跑到冀州去了?”王慎看了一下信上的时间,这封信是两个多月前留下来的。
“总算是有了些消息。”
王慎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就离开了。
“看样子得再去江城一趟了。”
从宁隆府离开之后,王慎回了自己的住处,过了几天之后便准备出发去江城,临行前还不忘对黑蛇叮嘱一番,让它好好的待在青河之中,不要出来乱跑。
他这次没有打算离开太长的时间,只是去打听一下关于沈惊圣的消息。
这一次他没有骑马而是步行,以他现在的速度可比那千里马快多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到了荆州。这座雄城人来人往,繁华依旧。
王慎进了城里之后先是围着整个县城转了一圈。
他先是去了江城最有名的酒楼,留仙楼,在这里他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
几个小菜,一壶酒,他慢慢的吃着,静静的听着,四周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某个员外娶了第七房小妾,
沧浪江上出现了浮棺,
有人在南渎之中看到了蛟龙,
各式各样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个个说的是有鼻子有眼。
这一桌子菜王慎吃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
当王慎离开的时候,他碰到了一个熟人,长风堂的副堂主,林在水。
“王慎?好巧!”
“林堂主,的确是巧。”
两个人打了声招呼,擦肩而过。下了楼,王慎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长风堂应该是能得到不少的消息吧?”
留仙楼的三楼,靠窗的位置,林在水看着下面离开的王慎。
“林堂主似乎很关注那个年轻人。”一旁一个身体肥硕的中年男子笑着道。
“只是觉得他有些有趣。”林在水笑了笑。
“能让你觉得有趣的人那可真的不多。”一旁的男子闻言望了一眼楼下的王慎。
“刀?”他看到王慎身后背着的刀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眯,
“他擅长用掌。”一旁的林在水到。
“掌,什么掌?”
“铁砂掌,分筋错骨手。”
噢?那人听后微微一怔,他还以为那个让林在水关注的年轻人所修行的是什么高深的功法,没想到是这种最基本、最普通的粗浅浅功夫。
“不要小瞧这两门功法,这个年轻人将其练到了颇为高深的境界。”
“这个年轻人值得你这么关注,五品龙虎境?”
林在水笑而不语。
“嘶,四品江河无漏,那可了不得啊!”那人不禁盯着王慎的背影。
“我也不知道他的修为究竟是什么境界,或许是五品龙虎,或许是四品江河无漏。”
这个时候外面的店小二敲门进来,开始上菜。
“来,咱们坐下喝酒。”
王慎独自一个人在江城转了几圈,呆了两天,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但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在来江城之后的第三天,他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敲开了门。
“请问这位公子您找谁?”开门的年轻人态度十分的客气。
“林堂主。”
“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王慎。”
“请您稍等。”
这个年轻人转身进了宅子没过多久般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几乎是一溜小跑的来到了门口。
“王公子,您里面请。”
这个中年男子曾经见过王慎,只不过见了一面,他面将王慎的面容记在脑海里。
他将王慎引入了院子里,穿过了一处回廊,然后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王公子可是来找林堂主的?”
“正是。”
“请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这个中年男子离开没多久就有佣人敲门进了屋子,端上来上好的茶水、糕点、水果。
“公子还有什么需要的?”
“不用了,谢谢。”
佣人下去,王慎在屋子里静静的等着,着实有些无聊,他便推开了门,来到了院子里。
外面的佣人见到他出来,急忙一溜小跑上前,询问王慎。
“公子可有什么需求?”
“没事,在屋里呆着闷,出来透透气。”王慎笑着道。
那佣人听后就待在王慎不是很远的地方,静静的候着,确保王慎叫自己的时候可以在第一时间听到并赶过来。
王慎在这里等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见林在水进了院子,从回廊走了过来。
“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让你久等了。”一上来他就先表示了歉意。
“不碍事。”
两个人进了屋子,佣人立即换了一壶茶,然后就很识趣的退出了屋子。
“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阁下找林某一定有事,但说无妨,能帮的林某一定帮,帮不了的,也希望伱能见谅。”
“嗯,我有一个朋友许久未见,最近我去找他,却才知道他被人杀了,非但自己死了,连整个门派都被人灭了门,我先前打探了一番,并未打探出来什么消息。
林堂主见多识广,又是荆州屈指可数的人物,想必会知道一些消息。”王慎说出了来时就想好的理由。
典型的“无中生友。”
“谬赞了,林某这点本事不值一提,却不知阁下那位朋友在什么门派之中?”
“金光门。”
这金光门他在来之前还真打听过,也算是荆州有名的修行之地,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这在荆州之地也是一件大事,震惊了不少人。
“果然。”林在水轻声道。
“看样子林堂主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了?”
“却是知道一些,最近大雍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甫一出现就在连续的灭了三个门派,其中一个就是金光门。
但是这个组织是什么来历,其中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又为何对这三个门派出手却是没人知道。”林在水缓缓道。
“在荆州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想必官府不会无动于衷吧?”
“当然不会,楚王已经下令彻查此事,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些参与灭门的人十分注重隐藏自己的身份。
到目前为止见到他们还活着的人只有天和宗的掌门刘北青以及他的师兄沈惊圣。”
“那他们两个人现在何处?”
“刘北青在天和宗被灭门之后去了无为观寻求帮助,现在在什么地方不得而知,沈惊圣一向是喜欢游戏红尘,自然也无人知道他身在什么地方。
这两个人应该都在调查那个神秘组织,阁下难不成还想替你那位朋友报仇不成?”林在水笑望着王慎。
“能报就报,报不了就算了。”王慎如是道。
林在水笑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王慎的资料他可是见过,其中记载的他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陈正,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另外一个是钱益善,这个人现在倒是还在荆州,还是个难得的人才。
除此之外,王慎似乎并没有什么朋友,更不要说在金光门中朋友。
“难不成他是在说谎,为什么呢?”
王慎也知道,自己今天来这里询问消息其实是有一定风险的。
他在找那些神秘人,那些神秘人应该也在找他,毕竟他曾经坏了他们的好事,还将其中一个人的手砍断了。
万一那神秘人之中有人在长风堂中,那他可就有麻烦了。
“那些人的修为很高?”
“很高,出手的应该都是三品参玄境的大修士。”林在水放下手中的茶杯。
王慎听后沉默不语,盯着桌子上的茶杯。
“那就算了,打扰林堂主了。”
“客气,阁下可否愿意加入我们长风堂。”
“我这个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自由惯了,骤然待在一个地方怕是会不习惯的。”王慎婉拒了林在水的请求。
随后王慎告辞离开了这出私宅,他觉得林在水可能还知道更多的消息没有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直觉,并无法确认。
对方能够告诉自己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林在水已经回到了院子里。
“还有人来了?”
“对,说是专程找您,是从西边来的。”
“西边?”林在水听后沉吟片刻便在那个佣人的带领下穿过了回廊,来到了庭院之中的另外一处房屋。
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气势不凡的中年男子。
“让阁下久等了,遇到点事情耽搁了一下。”
林在水脸上又扬起了微笑,看着十分的和蔼,让人不觉亲近几分。
王慎在江城之中都留了几日,并未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正考虑着接下来是继续想办法打探消息还是回去修行的时候一匹马冲进了城里,马上是一个人,玄色长袍,趴在马背上,浑身是血。
那匹马入了城便一路飞驰朝着楚王府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四批快马从王府疾驰而出,出城而去。
“出了什么事呀?”
“我看刚才那个人浑身是血,估计是在外面遇到歹人了吧?”
“什么歹人敢劫楚王府的人?”
王慎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然后出了城,此时天色已然将暗。
当他出城四十多里的时候,在官道上看到了一队人马,正是刚才从楚王府出来的几人。
地上还有四具尸体,两个人,两匹马,人是身首两处,马匹同样如此,地上有大滩的鲜血。
人死了,坐下的马匹也死了。
“是暗卫,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暗卫的主意!”
“或许动手的人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身份,或许是专程来这里截杀他们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还跑了一个。”
忽然,王慎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很奇怪,就好似牧童吹笛的声音。
接着轰隆一声,好似打雷一般。
王慎寻声望去,那声音传自数里之外的一座山上。
那座山上站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穿洗的有些发白的道袍,面容清秀,背后斜背着一把剑。
他的身前站着倒着两个人,两个人都带着面具,只是面具已经破碎,露出面具后面的写满了震惊的脸庞。
“无为观,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