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怀着对组织的敌意杀死他的吗?”面对吉良吉影叹息的语调,琴酒如此反问。
吉良吉影仔细回忆了一下。
自己方才的杀意,可谓是自杜王町便开始酝酿,除了毛利兰的手令他安心,连贯的时间线上,简直处处都是不顺。
如果加上地狱那段无法计算时间的折磨,他现在没有在东京引发一连串的恐怖袭击,完全就算心态好到异常。
因为失去,所以懂得珍惜。
正因那段糟糕透顶的经历,所以比起过去,吉良吉影对于平静生活的向往,愈发加深了。
甚至于都压下了心中积攒的杀意。
因此当有人试图破坏他的平静时,立刻便引发了剧烈的反噬。
这种杀意有具体对着某个人,某个组织吗?
完全没有。
他所怨恨的、想要杀死的,仅仅只是“平静生活的破坏者”这样一个抽象的概念而已。
至于它在现实中具象化为谁,背后有什么,他完全不在乎。
因此,他如实回道。
“并没有。”
预料之中,琴酒完全明白了,吉良吉影是一个比他还要更加纯粹的人,只要不打扰他所追寻的目标,其他琐事完全都不会在乎,脾气可以好到惊人。
而一旦打扰到了……
祈祷吧,魔鬼被释放了!
琴酒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
因为,他即将成为那释放魔鬼之人!
“你需要加入组织。”
琴酒缓缓开口。
站在他身后的伏特加立刻屏住了呼吸,大哥刚才不是听到了一切吗?现在说出这种话……完全就是要开战啊!
吉良吉影眉梢一挑,问出了同样的话:“你刚才已经听到了吧。”
“你渴求平静的生活,当然。”听着另一边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语气,琴酒罕见地露出了微笑。
“加入组织,你的生活会更加平静。”
“可以说的更加详细一些吗?”
“简单来说,当你遇见下一个工藤新一时,不用由你亲自动手,而是由组织动手,你觉得如何呢?”
吉良吉影沉默。
工藤新一,一個不知所谓的侦探,连锁事件的起点。
杀手皇后是吉良吉影精神力量的体现,秉承他追求安心感的心理,第一炸弹可以将杀手皇后接触到的任何东西,无声无息地炸成虚无。
同样是为了安心感,为了避免发生公众人物凭空消失这种事件,他在当时选择了声势浩大的爆炸。
打击罪犯的侦探,遭到罪犯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自认为效果应该还不错,
结果,就成为了现在这样。
后悔什么的,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拥有败者食尘的吉良吉影几乎可以将情绪量级具现化,完全认清自己内心的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选择都发自本心。
如果所行之路每一步都是自己切实迈过的。
步入糟糕的处境又如何呢?
怨恨吗?
或许。
但平静生活了三十三年,突然有一天被粗心小鬼拿错三明治、更换身份后儿子是偷窥癖、最后被救护车撞死、又莫名其妙来到新世界的吉良吉影。
有着自己的看法。
命运!
不管怎么挣扎,结果命运也像是要故意折腾他一样,让他无论如何都想隐瞒的事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抉择!
并不是要为自己开脱,吉良吉影在复盘自己在杜王町的战斗时,也确实发现很多可以改进、乃至反败为胜的地方。
但,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
过去和现在相重叠,一切的脉络都变得清晰可见。
他,吉良吉影,又踏入了旋涡之中!
然而已经认清命运轨迹的他,再也不会无意识地走向毁灭。被命运女神赐福来到新世界的他,终将越过一切,抵达永远的平静,恒久的幸福!
这是一场试炼!
而命运已然决定,他终将迈过!
吉良吉影终于开口:“作为交换,当组织有需要时,我也需要付出行动作为回报吗?”
“第一条要求由你先发出,这点确认无疑。”琴酒平静道:“如果你对金钱方面有所需求,我也可以安排一些轻松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话。”
吉良吉影并没有接茬,工作稳定的他并不缺钱,他在推敲利弊。
剿灭这个组织所带来的麻烦……
加入后的安心……
这并不难选择。
哪怕对面是最不可能的欺骗,结局也不过是回到第一步。
“我答应了。”吉良吉影微笑着道。
“作为新人入职的福利,可以帮忙处理一下尸体吗?”
他当然可以用第一炸弹轻而易举地抹除安室透的尸体,但就和他多次采用有声爆炸原因一样,暴露出自己的特殊,对他并没有丝毫好处。
暗杀,当然需要安静一些。
但现在,自己莫名其妙地步入了暗面世界的明面啊。
“当然。”
轰隆隆隆……
一辆工程车辆开进了道路。
亲眼看着安室透的尸体被水泥所掩埋,然后运送出道路,吉良吉影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说起来,找上门的三个家伙都死了,这个组织却还邀请他加入,真是大度呢。
并不是嘲笑,而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吉良吉影甚至都对这个自己加入的组织有了一丝好奇,遍及全球、组织严密、绝不意气用事。
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不过这好奇并不多,仅仅只有一丝。吉良吉影看了一眼手表,10:44。
时间还早,在家做完午饭再去公司吧。
平静的日常,再次到来了。
……
漆黑的房间中。
“我无法理解琴酒的举动,先生。”
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
“波本是有代号的组织成员,在情报组几年来也一直很好用。仅仅因为琴酒想要拉拢一个人,而且还是不肯完全听命组织的人,波本就完全被舍弃了,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说错了一点,朗姆。”角落里的摄像头中,传出一个沙哑的电子音。
“请您明示,先生。”朗姆恭敬道。
“不是琴酒舍弃了波本,而是波本舍弃了自己。”
“请恕我愚钝,您是说他没有事前请示吗?”
“不,因为他输了。”
“……”
输了,
输了……输了就完事皆空!
“我明白了。”朗姆的声音愈发低沉了,“但是琴酒的行为依旧有些……”他迟疑了一下,“我不是怀疑琴酒的忠诚,但或许,他有些怠惰了。”
“交予他去做一件事吧。”
生硬的电子音解调下,那位先生的声音竟好似变得有些许尖锐。
“宫野明美,想要脱离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