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闫江池的直播账号上粉丝突破了27000，他已数不清今天到底跟多少人连麦。

　　一开始是爽的，后来奇葩见的实在太多太频繁，生理性的恐惧、恶心，想要远离。

　　好在他的钱都用光了。

　　吴鲤陪着他经历了一天精神荼毒，发了不知多少红包，手指都要断了。

　　直播结束时，一整个表情呆滞，闫江池叫他出去吃饭，叫了三遍，他才缓缓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怎么有点反胃，我先吐一吐……”

　　等两人真的吃上晚饭，吴鲤哭丧着脸道：“我感觉今天折寿了，起码折了半年。”

　　闫江池道：“我赔给你。”

　　还真不是画大饼，系统商城里面确实有“寿命”选项，只不过暂时无法打开。

　　吴鲤当然不可能当真，甚至阴阳怪气道：“真该好好感谢你，感谢你成功帮我戒网，我这个月都不想打开直播软件了。”

　　闫江池亦是生理性厌恶，连连答应，保证再也不搞直播了。

　　这个保证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系统提示响起。

　　【——对于专挑下班时间开会的领导，就该半夜三点给他打电话讨论工作——】

　　【检测到宿主疲惫指数发生变化，当前疲惫指数：45%（状态一般般，请注意劳逸结合）】

　　【系统结算中】

　　【

　　恭喜宿主，昨日累计获得3185积分，具体如下：

　　1、任务“社畜的报复”持续中。

　　贾友财、贾天来、何资丽、周宁、李月……等66人的精神状态：苦不欲生，其中6人持续时间24小时，每人贡献积分：120，合计720分；5人持续时间14小时，每人贡献积分：70，合计350分；7人持续时间……总计3165分。

　　2、任务“休病假15天”，完成进度：7/15，获得积分：20。

　　】

　　【积分余额/历史总额：4955/5441】

　　【正在评估宿主的精神状态】

　　【宿主的精神状态为：欢天喜地】

　　【——首先是开心，其次是开心，最后是开心——】

　　昨晚的生理不适感荡然无存，闫江池觉得他又可以了，直播连麦当然要继续做下去，在网络上传播正能量，很有意义的。

　　他立即花费500积分兑换了5万货币。

　　【积分余额/历史总额：4455/4941】

　　兑完，先给吴鲤转了一千。

　　吴鲤已经起床了，今天周一，他得上班。

　　看到卡内余额变动的短信提示，吴鲤在客厅大声问道：“什么情况？”

　　闫江池道：“工资。”

　　吴鲤道：“小助理的工资？”

　　闫江池道：“是。”

　　吴鲤道：“你也太抠了，月薪一千也好意思……”

　　闫江池道：“日薪。”

　　吴鲤道：“小吴竭诚为您服务，闫总有什么吩咐？需要早饭吗？”

　　闫江池道：“不用，我今天体检，得空腹。”

　　吴鲤道：“驾照体检不用空腹。”

　　闫江池道：“你确定？”

　　吴鲤道：“请闫总相信小吴的办事能力。”

　　玩笑几句，闫江池又问道：“礼拜六没去上班，他们会不会给你穿小鞋？”

　　吴鲤道：“我请假了。”

　　闫江池道：“怎么请的？”

　　吴鲤道：“那天早上给周扒皮发了条消息，说是高烧不退，没法去上班。”

　　闫江池道：“周扒皮准假了？”

　　吴鲤道：“不知道。”

　　闫江池道：“不知道？”

　　吴鲤道：“之后我就关机了。别问，问就是烧糊涂了，手机忘充电了。”

　　闫江池道：“别委屈自己，他们要是实在为难你，就出来跟哥干。”

　　吴鲤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闫江池道：“我的风格？”

　　吴鲤冲餐桌上的几本法律书籍努嘴，“你早就打算走劳动仲裁流程，跟他们硬刚了吧，我得向你学习，不能丢脸当逃兵啊。”

　　……

　　宏都区体检中心。

　　这是闫江池除了学校组织的体检以外，第一次主动来医院体检。

　　很陌生，既不知道在哪儿缴费，也不知道去哪间医生办公室体检。

　　他只能向坐在分诊台处的护士求助。

　　“您好，请问驾照体检是怎样的流程？在哪儿缴费？”

　　护士年近三十的样子，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凑近了还能听到手机公放的游戏背景音。

　　她不答话。

　　闫江池只好再问一遍。

　　依旧不答话，总算肯赏一个白眼了。

　　闫江池想怼她，又怕医患关系紧张，万一有心之人拍下来发到网上，被扣个医闹的帽子，百口莫辩。

　　换个人问吧，起身走出一步，听到护士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脑子有病吧。”

　　忍。

　　好不容易跟其他来体检的人打听到大概流程，找到了缴费窗口。前面在排队，排了四五个人，闫江池老老实实地排在后面。

　　约莫20分钟后，终于快要轮到闫江池了，却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领着一个年轻女孩，直接插队到闫江池前面。

　　收费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热情地跟医生寒暄，直到女孩交完费，两人的寒暄还在继续，从院内医生和护士的八卦，一路聊到国际形势，高谈阔论指点江山，还以为两国外交官谈话。

　　套用当初上学时班主任的话术：

　　你俩在那说话，耽误1分钟，全班40个人，就是40分钟，时间就是金钱，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况且，闫江池的时间真的是金钱，有这个工夫，搞一会儿连麦PK，挣个成千上万块，它不香吗。

　　闫江池不想忍了，他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啊”的一声，吓得前面三人一激灵，被男医生带过来插队的女孩甚至抱了一下头。

　　“不好意思，我精神病，控制不住我自己，”闫江池特别有礼貌地冲前面的三人鞠躬道歉，并继续大叫：“啊——”

　　男医生悻悻然带着女孩离开，闫江池上前缴费，窗口内的工作人员业务办理的别提有多快了。

　　好不容易缴完费，开始体检却又出问题了。

　　在视力检查点，闫江池找不到医生。

　　所谓视力检查点，不过是医院走廊角落摆放的一张桌子，桌上有几本画册，画册里面是一些用以筛选色盲等视力疾病的图案。若能正确回答出图案里的图形或数字，说明视力没问题。

　　几乎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的一项检查，甚至不需要医学背景，普通人稍微培训一下就能自检或者给别人检查，偏偏这里没人，检查桌前排起了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