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捷,震动天下,大明君臣百姓,无不奔走相告欢庆胜利。
当然,这种所谓的举国,不过是区区直隶罢了,还是不完整的那种。
吕谋没有回京庆贺大捷,他要去山海关,见一见自己的太子哥哥。
这次,他是带着不满,有一种向太子哥兴师问罪的意思去的。
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太子哥太保守了,太仁慈了,没有充分发扬大明官军,兵过如篦的光荣传统,放着五万骑兵,依旧延续关宁习惯,缩在山海关里,眼睁睁的看着关外满清秋收,而没有出去烧杀抢掠。
这是严重的对满清百姓的爱护吗。
圣人虽然教导你要仁者爱人,但不是说要爱护敌人啊。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这才是大明对外王道教化的方法。
带着三百护卫来到了山海关,没想到,太子哥竟然出城,迎接到了五十里。
这样的热情,让本来一见面,就准备数落哥哥的想法,立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小兄弟老远就都下了马,小跑着张开双臂扑上,然后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太子哥哥抱住弟弟不断欢呼:“我的威武小弟,我的民族大英雄,我可想死你了,我可再见到你了。”
吕谋也欢喜回答:“我也想哥哥你,我都想你死了,不是,是想死你了。”
朱慈烺就笑眯眯的分开弟弟,左看又看,上下打量。
“哥,不用这样打量我,几番战斗,我是油皮没破。”
朱慈烺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你刚刚说的想我死了,这句,才是你的真心话。”
吕谋当时大惊,如果太子这么认为,在这个万恶的封建时代,那自己先一步,死定了。
看到弟弟被吓到了的样子,朱慈烺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出拳,狠狠的怼了他一下:“看把你吓的,哥哥我是逗你玩呢。”
吕谋就惨叫:“你逗我玩,你还打我。”
“我不是向你表示亲热吗。”
“表示亲热,你打胸啊,哪有打脸的。”吕谋捂着眼睛大声的抗议。
“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想给你一拳,让你长点记性,别像以前那么说话不走心。快快,让哥哥看看,打伤了没有?”
哥哥说的对啊,自己刚刚醒来,就提议要造老爹的反;这又刚刚见面,就要哥哥死,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自己说话怎么能这样的不走心不靠谱呢。
带着一只熊猫眼,在关宁全体将士的一片欢呼声中,走进了雄伟的山海关城。
将士们紧随其后继续欢呼,欢呼这个扭转乾坤,定鼎江山小破孩大英雄的到来。
现在吕谋在大明的声望,因为一场对满清的全歼大捷而如日中天,已经成为了天下所有的汉人心中真正的大英雄。
谁还没有一个屌丝情节呢。
现在的山海关知府府衙,已经是太子督师的行辕了。
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准备聆听定王训示。他已经完全有这个资格了。
和哥哥并肩站在一起,吕谋啧啧有声:“我看现在关宁铁骑兵强马壮,士气高昂。但,你们烧杀工作做的不够啊。杀清兵你们不行,但杀满清百姓也不行,这就太让本王失望了。”
赵幼虎为首的武将羞愧,以太子哥为首的文臣大惊。
你要纵兵杀百姓?定王,兄弟,你太残暴啦。
太子哥当时就站出来:“三弟,不可如此说。两国相争,与百姓何干?我们是王师,王师就要有王师的风范,怎么能对百姓下手?”
吕谋郑重道:“太子殿下,微臣反对您的说法。”
这是弟弟第一次用微臣,用太子殿下的称呼,来用兄弟间的称呼。
朱慈烺知道,这不是弟弟和自己生分,而是要有重大事情分说,这是对刚刚说错话的补救。
当时也不得不郑重起来,严肃的和弟弟面对了。
吕谋郑重的驳斥太子哥哥,其实也是和诸位文臣武将说话:“自古,打击敌人,无所不用其极,以取得战争的胜利。如果像郑襄公一般,在战争中和敌人讲究仁德,那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那就是对自己的打击。”
“可是,战争,是双方士兵的事,百姓何辜?”
“太子殿下,您错了。”
朱慈烺就郑重对弟弟施礼:“孤何错?还请定王殿下指教。”
“您错就错在,您没有区分战争的本质。”
“请说。”
“一场雪崩,每一朵雪花都不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引发雪崩的最后一块板砖。现在的辽东百姓,不管是满族人,还是蒙古人。就连当初的汉人,都已经不再是大明的子民,都认同了自己是满清的子民,都已经是满清的走狗了。这一点,殿下不能否认吧。”
这么一说,朱慈烺默认,不由得点头承认。
自打皇太极主政以来,一改老爹努尔哈赤对辽东汉人百姓,进行无情的镇压和剥削,弄得辽东汉人暴动不断,逃亡不断之后,采取了对辽东汉人的怀柔政策。
虽然汉人依旧是满族人的奴才,但已经不再看作是敌人,而是同样看作是大清的子民了。
由原先的杀汉人奴才无过,也开始走法律程序,杀汉人奴才,是要赔一头驴的伟大进步了。到前段,代善就因为虐待奴才而被闲居在家,变相软禁。
这样,就大大的提高了汉人,在满清的地位和对满清的认同。
而祖大寿投降满清之后,皇太极更是直接保留了祖大寿,在辽西地区的家产土地,允许他继续如以前一样,享受士绅不纳粮的待遇。这样,经过几年的“感化”,在加上大明的神助攻,辽东汉人已经认同了自己满清的身份了。他们已经心甘情愿的为满清服务,当兵,纳粮,服徭役。
“满清对我们大明,施行了疲惫之策。几次入寇京畿,杀我百姓,掠我人口物资,让大明,一步步被削弱到了差点就亡国的边缘。那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施行同样的政策呢?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圣人的教导。圣人的话,我们怎么能不遵循执行呢?”
这番说词,当时弄的文臣们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扭头面对赵幼虎:“我的总兵大人,朝廷花费无数给你们配备战马,是要打造成一支关宁虎狼铁骑,不是让你们做病猫的。战马也不是买来,让你们当宠物养的。虎狼,虎狼知道吗?既然是虎狼就要择人而噬,是要吃人的。你看看山海关外的西面,那不就有许多人吗?你去吃人啊,哪怕你是病猫,你吃两只关外的老鼠也行啊。干嘛总缩在山海关里,像个闺阁娘们一样啊。”
被称呼病猫也就算了,被称呼为娘们,做为一个军人,那就是奇耻大辱了。
赵幼虎再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涨红着脸,双拳紧握,双眼喷火直面吕谋。
吕谋大惊:“你要干什么,你要咬我啊。”
“末将不敢咬王爷,末将去关外,咬满清去。”然后对着屋子里的关宁将士大吼一声:“兄弟们,还坐着干什么?我们去关外咬几个人回来,让有些人看看,咱们不是娘们,咱们是一群虎狼。走啊。”
一群关宁将士大吼一声:“走啊——”然后一下子走了个干净。
当时吕谋傻眼了,刺激刺激可以,但这次,自己刺激大了。都跑外面去了,那山海关谁守啊,可别这时候清军来个趁虚而入,把自己和哥哥给灭了。
好在赵幼虎赌气归赌气,还是冷静的挑选出来了五千精锐,呼啸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