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斯从昏迷中醒来,他不太清醒,有点记不住发生了什么。
在他印象中,整个城堡的法师部队都去维持魔法屏障了,然后从头顶上传来阵阵爆炸声——再然后他就失去了记忆。
不难想象,他是遭到了魔人的袭击才会这样。
当时在指挥室,切尔西就在他的身边,他以为魔法屏障像往常一样保护他们,可没想到魔法屏障被破坏,整个城堡陷入了火海。
泰勒斯“以为”魔法屏障没问题,他也没做好保护切尔西的准备,正如魔人说过的,傲慢才是阻止人类生存的最大阻碍,所以爆炸的时候,他依稀记得切尔西被卷入了火海之中。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地上。而城堡废墟就在不远处。平地周围都是烧焦的碎石,应该是有人将地面的碎石清扫掉,然后才让他躺下来的。
“皇子,你醒了?”
安洁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她就在泰勒斯的身边。
“你……你是安洁?”
“还没睡醒?”
“……你的脸色不怎么好。”
安洁正恶狠狠地盯着某个东西,她的表情十分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我现在心情很差,”安洁没好气地回答:“皇子,怎么你连你的妻子都保护不好啊?又是生病又是烧伤的,你能不能有点作用?”
“……我要追究你们没有守护好城堡的责任。”
“那就负呗。”安洁完全不当一回事:“如果我们被关起来、死了,魔人能轻松攻破帝都吧?想没有任何牺牲地打赢战争,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点。”
“这都无所谓!切尔西她、她……”
泰勒斯忘不了那一刻。
当时发生爆炸的时候,泰勒斯亲眼看到了切尔西被卷入了爆炸之中。
而同样被爆炸波及的泰勒斯,则被戒指散发出来的光芒保护了。
戴在他手上的戒指,是恩佐帝国代代相传的宝物,不仅增强了泰勒斯的魔力,还对他有一定的保护作用。
所以泰勒斯只是浑身酸痛,感觉自己浑身的魔力都被抽空了——这是保他一命的代价。
“哼,怎么你们都担心那个女人。”
安洁一脸恶心地说:“怎么没人担心一下我啊?因为我战斗力高?”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切尔西可是死了啊!”
泰勒斯激动地说。
就算最近切尔西的言行有点古怪,但她依然是泰勒斯喜欢的人,是泰勒斯发自内心喜欢的人。所以他一醒来,马上想到的就是切尔西。
“放心吧,你的宝贵切尔西……应该还死不了。”
安洁怒气冲冲地指向一个方向:“哼,你看看你的女人不就在那吗?”
离泰勒斯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块白色的东西。它整体是椭圆形的,有点像昆虫的茧。这个虫茧有两个人的大小,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切尔西还活着?”
泰勒斯又急又气,安洁的话莫名其妙,说切尔西活着,却又看不到切尔西的人。
“就在那啊。”
安洁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希望鲁索的魔法不是那么有效。”
在安洁与鲁索来到城堡废墟,找到两人的时候,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泰勒斯,以及皮肤大面积烧伤的切尔西。
有一点浅蓝色的微光从她胸口冒出来,在她身体摇曳着,似乎是鲁索心脏的力量保护了一下切尔西。
切尔西的体表有着严重灼伤,完全看不出来是她。
鲁索的全部注意力在切尔西的身体上,那严重的烧伤像是将人放到火焰上烤过的一样。
安洁不为人知地笑了笑。一号曾问过她:我们是在拖延时间,你是在等什么?
眼前的尸体就是答案了。
虽说称呼还没断气的人为尸体不大礼貌,但也差不多了。
就算鲁索能将切尔西救回来,恐怕也会在她身上留下一身的烧伤——恐怖的、扭曲的、血肉黏在一起的烧伤。
鲁索眉头紧锁,伸出手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于严重烧伤的人来说,就连触碰都可能造成伤害。
体表没有皮肤,直接碰到那些模糊的血肉,血水会流出来。
“鲁索,不用看了。”
“嗯……”
“就算救回来,也会让她恨不得去死的。”
“……是啊。”
鲁索对自己的治愈魔法心知肚明。只不过他平时治疗的是士兵,士兵身上有伤疤是家常便饭,倒不如说伤疤是勇敢的勋章。可对于切尔西这种妙龄少女来说,带着满身的烧伤度过一辈子也太遗憾了。
首先,鲁索张开了一个范围巨大的治愈魔法,给废墟中仍活着的人一个自救的机会。
如果仍活着的话,就能在治愈魔法的作用下逐渐动弹吧。
“安洁,其他还活着的人就交给你了。”
然后,鲁索这样对安洁说。
“嗯?那你要干嘛?”
最后,在安洁诧异的疑问声中,从鲁索身上冒出了很多白色的细丝,这些细丝将鲁索和切尔西连接在了一起。
安洁眼睁睁地看着鲁索和切尔西比被那些白色细丝包裹在一起,她上前想要阻止,可鲁索吵他摇摇头,令安洁无法行动。
白色的细丝包裹着鲁索和切尔西两人形成了一个茧。
“搞什么……”
安洁愣愣地看着那个茧,抬起一脚就将一块锅盖大的砖石踢得粉碎。
“搞什么嘛!”
所以,在等泰勒斯醒来的时候,就只能看到那个白色的茧,以及满脸冰霜的安洁了。
其他还能动弹的士兵,被安洁从废墟中挖出来后,要么在原地休息,要么前往附近的村镇寻求支援。
他们看安洁的脸色很差,而且她身边还有泰勒斯在,都不是很敢上前坐在一起。
权力有分隔人的作用,就算权力什么都没做,都不会想让人靠近。
此时,夜幕仍未散去,已经是深夜了。
安洁在自己面前点起了一个火堆,她隔着火堆的对面就是白色的茧。
泰勒斯也围坐在火堆旁边,眼睛盯着白茧出神。
他的脸色也很复杂。
安洁已经将事情说给他听了,安洁的评价是:“你就稍微放心一点吧,那应该是魔法——你可以信任鲁索的魔法,正如当初大家信任鲁索的心脏可以救命一样。”
一方面,泰勒斯对切尔西的安危很担心,另一方面,泰勒斯对自己的恋人与鲁索进入同一个茧里面……有点介意。
“皇子,”安洁突然问道:“你的女人,最近是不是有点怪?她对鲁索过于热心了。”
“……那是她欠了鲁索的人情,所以在还人情而已。”
“那你不帮着点?自己的恋人欠了人情,没道理让她一个人还吧?”安洁提出自己的意见:“你们两个没啥关系也就算了,可你们不是不是亲密无间的情侣吗?”
“……是,的确是,你说的没错……”
泰勒斯心存负罪感。
他手上的戒指可以拯救切尔西,但他却选择将救人的责任交给了鲁索——他不知道该怎么补偿鲁索,同时又害怕补偿过了头,会让鲁索产生过多的“想法”。
勇者的能力过于出众了,要是给予他过多的权力,是否会危及帝国的统治——作为一个皇子,泰勒斯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