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信任你……只不过有些话,的确可以和你说,不能和泰勒斯说。”
切尔西脸红了一下,可惜的是房间里很暗,鲁索没看到。
“总之,我再确认一下,”以防鲁索继续说些令人害羞的话,切尔西连忙将话题扯回自己想知道的方面上:“以前的安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个温柔细心的人吗?”
“嗯……”
“她和以前的变化很大?”
“无论是哪个女孩子天天打打杀杀,都会变成那样吧?”
“这么说,你不否认她变化很大咯?”
“也不算很大啦……”
“其实我也有点奇怪,以前的安洁的确是个比较懂事正气的孩子,但我和她不熟,所以我以为她的变化是一种错觉……果然不是错觉吗?”
切尔西想起了拉薇尔跟她说的一个词。
代价。
正如切尔西获救需要代价,那鲁索他们得到力量……也会需要代价吗?
鲁索得到了治愈魔法的力量,所以他对救人一命的渴望特别严重。
安洁得到了斩断魔族的力量,所以她的性格变得冲动且容易发火了。
这样……似乎能解释鲁索那近乎奇怪的献身精神了。
“鲁索,我再问你哦。”切尔西陷入了思考状态:“根据历史的记载,勇者中的女性会得到治愈能力,而男性会得到作战能力——可为什么这一次,是你获得治愈魔法,而安洁成为战士呢?”
“喂喂,别说得我的战斗能力不值一提一样……”鲁索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老实回答了问题:“我记得当时……女神大人好像让我们选过,”鲁索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当时她问:你们两个谁更愿意保护谁?”
“然后呢?你们怎么回答?”
“虽然不知道女神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我们的回答是同一个。我们当然愿意保护对方啊,只不过……”
“只不过?”
“……这个……”
鲁索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切尔西微微叹气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正如我信任你一样,我也希望你能信任我。”
“我们当时给女神的回答都差不多,但在安洁的强烈要求下……所以……”
切尔西想起第一次看到鲁索和安洁的时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安洁更外向一点、积极一点,而鲁索则是比较内向、谨慎。按照鲁索的说法,安洁应该是用“姐姐保护弟弟”的态度去请求女神,导致她得到了本该属于鲁索的力量。
如果是鲁索成为一名战士,而安洁专注于治愈魔法——很多东西就说得通了。
勇者两个人,战士保护治愈魔法师,而魔法师治愈战士,这恰好是个平衡的组合。
切尔西的大脑飞转,有很多毫无根据的联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在思考勇者的现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是安洁得到治愈魔法的话……
“鲁索,你有没有考虑过……是安洁得到治愈魔法?”
“是谁得到怎样的魔法不重要,我们该做的事情不会改变。”
“如果,是安洁得到治愈魔法——你愿意她的心脏挖出来给我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一股诡异的寂静填满了整个房间。
为了充分挑动鲁索的神经,切尔西用“挖心脏”的说法来提高这个问题的攻击性。
无人出声的时间维持了几秒钟,鲁索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只要有我在,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会发生。”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在说:这事没得商量。
“就算她是自愿付出的?”
鲁索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安洁是治愈魔法师,她躺在床上,露出胸口,然后大神殿的祭祀将她胸口里的心脏转移了出来——
“那也不行。”
“你自己可以做,但不允许别人做吗?”切尔西质问道:“你是否太自以为是了一点?”
“无关乎任何事情,我们两个不仅是青梅竹马,也是一起打败魔族的同伴,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使是她自愿,我也要把她救出来。”
鲁索话语中的坚定,让切尔西充分了解到了他的态度。
他的话,让切尔西联想到了与勇者有关的爱情小说。魔王将公主抓走,而勇者将魔王击败,把公主救出来——只不过按照这个故事模版的话,公主是安洁,而魔王则是切尔西。
所以,鲁索的说法令切尔西感到了一丝心痛。
“哼——也就是说,若安洁会治愈魔法,你会眼看着我死去啊?”
切尔西忍不住提了个坏心眼的问题。
“我、我会尽力寻找其他办法的……”
鲁索有点窘迫。
实际上,拯救切尔西并非鲁索的责任,他这副将事情揽上身的表情,让切尔西感到一阵心疼。她伸手缆柱鲁索的肩膀和头脸,轻轻地抱着他。
“诶?怎、怎么了?”
面对鲁索略带慌张的疑问,切尔西在鲁索耳边轻声说道:“这不是你的责任哦……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责任……只不过神明扭曲了你的意志,让你变得奇怪了……”
不负责任的人,应该是安洁与泰勒斯。
切尔西确信了这一点。
勇者只有两个,他们是神明派给人类打败魔族的。两名勇者必须相互扶持、相互前进才能打败魔族,所以神明会挑关系亲密的一男一女组成勇者。
男勇者有作战能力,女勇者有治愈能力。男勇者的精神会更加好战,女勇者的精神会更具同情心,精神上的变化是为了保证两人充分履行自己的职责。
而且,为了保证女勇者的肉体不会被坏人拆分利用,男勇者必须负起责任保护女勇者,这才是勇者拯救世界的内部逻辑。
但是——
安洁并没有用实际行动保护好鲁索。
虽然那是鲁索的自愿,但安洁必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才能让勇者打败魔族的传说继续下去。
而且,我的病与两名勇者无关。
以前,我只是因为他们是勇者、是泰勒斯的同事,才会与他们有些许交集,我和两名勇者并不熟悉。
同事、表面朋友,都可以概括我和勇者们的关系。
所以,我的心脏病与他们无关。
真正需要承担责任的……难道不该是泰勒斯么?
他是我的恋人……明明是我的恋人……却试图利用外人的力量来拯救我……
我不能接受。
在切尔西心中,对鲁索有多么的怜爱,对泰勒斯就产生了同等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