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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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晓娥没好气道:“行了,别上劲了。伤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其实娄晓娥很关心这个问题,但她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委婉的点一句。不是因为害羞,主要是怕许大茂脸上挂不住。

  许大茂脸皮一僵,他这会,裆部虽然疼痛减弱了不少,但那是静止不动的情况下。活动起来,痛感强度肯定不一样。

  就这种情况,要他怎么判断伤势?他又不敢上手搓。

  支支吾吾片刻,许大茂含糊道:“还有点疼,不过没那么严重了,明天再看看吧,不行了就去医院。”

  娄晓娥没有继续纠缠,反正又不急着用。又问道:“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许大茂心说拉倒吧,就你那半瓢水的厨艺,能做什么?

  但他现在行动不便,还要娄晓娥出力,不好逆言,想了想,道:“要不蒸个鸡蛋羹?”

  毕竟这玩意调匀蛋液蒸就行,不需要多少厨艺。

  娄晓娥爽快的应了一声,出去拨开煤炉进气口,准备煮粥蒸鸡蛋羹。

  ※※※※※※

  四合院里好戏连台精彩纷呈时,吕俊鹏刚烫完脚,无神的躺在前进公社农机厂提供的单人小宿舍里。

  前进公社农机厂因农业机械维修,和第三轧钢厂有一些来往。因此不仅为吕俊鹏提供了一间单人小宿舍,还允许他在前进公社的食堂就餐。

  小宿舍十五平左右,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只靠椅,床头立着一只木制挂衣架。

  十五平面积虽小,但因屋里家具很少,显得很空旷。

  吕俊鹏烫完脚,拉灭昏黄的白炽灯,裹着刚晾晒了一天的棉被,对着前窗发呆。

  出发之前想简单了。

  经历过彡年灾害的农村,农民生活困苦,生活物资匮乏。

  六壹年灾害已经明显减轻,秋收后,粮食匮乏导致的饥荒问题,已经得到很大缓解,但正常的生产生活还没有恢复。

  比如说,正常年份,大多数生产队都会养几头猪,几只羊,交给劳动能力较差的老年社员饲养,年底杀掉分肉。

  之前的两年,饥荒最严重的时候,人们自己都要靠玉米杆、玉米根、豆杆、豆根等植物根茎磨出的代食品糊口。

  基层还组织劳动力,收割野生植物根茎,制作代食品糊口,美其名曰‘小夏收’、‘小秋收’。

  这样的生活条件,根本没有养鸡、鸭、猪等禽畜的资源。集体虽然有牛马这种大牲口,但那都是金贵的宝贝蛋,留着干活的。

  难怪韩书田说愿意下乡很难得,乡下穷成这样,采购员下乡能干啥,去村里收白薯干么?

  吕俊鹏烦了半晌,摆烂之心大盛,心说反正有空间的鸡蛋兜底,收不着就收不着,只当白费了几天工夫。

  思路一变,心里立刻便放松不少,不多时便沉沉睡下。

  第二天一早,吕俊鹏早早起床,就着热水瓶里凉了大半的温水洗漱一番,急急忙忙赶往前进公社食堂。

  人食堂开饭时间是固定的,可不会等他。

  吕俊鹏填饱肚子,提着热水瓶去水房接一瓶水,提回农机厂。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再简单打包下衣物,提着包锁好门,把小衣物包装进自行车后座驮包里,蹬着自行车行出前进公社农机厂。

  六十年代没有村村通,不过各大公社之间,总会有一条位置关键的干道,平整路基铺一层砂石路(碎石子路面,石子空隙填入泥灰。六十年代普遍都是砂石路,石子沥青路八十年代才广泛应用。)

  这种砂石路,汽车通行还好。骑自行车通过时,自行车轮胎一直噔噔噔轻震,难受且费力。天晴时,走着还不如泥土路。

  吕俊鹏蹬着自行车,沿着前进公社东头的泥土路,一路向南。

  这条路前天他走过一次,但只是浅尝辄止,没有深入。他计划今天探索的深一些。

  干燥冷硬的泥土路走着很舒坦,吕俊鹏表情放松,不紧不慢的走出七八里,即将进入陌生区域时,忽听路边有人叫道:“吕同志?”

  吕俊鹏捏紧自行车手刹,本来行速就不快的自行车稳稳停下,他把着自行车,单腿撑地向侧后方看去。

  路侧的沟渠里吭哧吭哧爬出一个身着破旧灰外套的中年人,吕俊鹏定眼一瞧,果然是熟人,一烟之交。

  他把自行车扎到路边,熟练的摸出一包北海,迎上去打上一根烟。

  六十年代,乡下农民抽烟,要么是抽烟锅子,要么是拿纸卷烟丝。

  社员们交际,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就够了。一毛五左右一包的大公鸡、握手,已经算排场了。两毛三的北海,也就大队书记、公社干部抽得起。

  拿三毛五一包的大前门去乡下交际,警惕点的社员搞不好会把你当特务举报了。

  吕俊鹏下乡前,特意整了10包北海,打问情况的时候拿出来,既有牌面,又不会太高调。

  老宁是申庄大队的一名普通社员,家住申庄大队申家营子。

  两天前,老宁遇到过路咨询路线的吕俊鹏,抽过他一根北海,属于一烟之交。

  吕俊鹏顺着这条路向南,去葫芦山下耿庄大队的计划,也是来自前天老宁的指点。

  老宁接了烟,先横在鼻子上嗅了嗅烟草味,这才笼着双手,划燃火柴点上烟。

  吕俊鹏不喜欢抽北海,这次没有陪着抽,顺手把软质烟壳塞回兜里,道:“你在这干啥?前天不是说要去出河工吗?”

  老宁脸上有点苦,抽口烟缓了缓,这才道:“昨天去了一天,昨天下午,队长那闹病的二侄子身体见好。他大哥昨天下午专程跑去河滩送信,昨天晚上收工放完饭,让我卷被筒回来了。”

  这年头,出河工算是难得的好事。

  一是有工分。农村凭工分分粮,工分某种意义上,算是农民的工资。出河工每天都是满工分十分,平常农忙上工,普通壮劳力一天也就八分。只有劳动效率非常拔尖,才能记到九分十分。

  (工分的效益和生产大队的收益呈正比,简单理解就是另类的分红制。笼统的说,十工分约等于价值2-5毛的粮食,具体价值高低,要看该生产队的粮食产量和资源多寡,不同生产队差别很大。)

  大部分生产队冬天没什么事做。就算秋收后收尾的事务,也都是集中在播种冬小麦前后,深秋和初冬。这会已经踩着了初冬的尾巴,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基本没活干了。

  这时候也就是出河工才能挣到工分,其它什么捡粪、拉土之类的,要么是干完了,要么是挣工分效率太低。

  (拉土是给生产队的畜栏拉干土,每天扫掉牲口的拉撒,垫上干净的干燥泥土,保持畜栏洁净,初冬就基本结束了。捡粪一直都能干,但工分高低要看捡粪量,其实挣分效率很低。)

  只算挣工分的需求,每天满十分的河工就让人眼热了。更别说河工的第二个优势-细粮吃到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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