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羞辱性的耳光让那双倔强大眼睛里冒出了怒火,一种叫愤怒的情绪与恐惧同时升腾,让负面能量条涨得愈发畅快起来。
这一刻让顾淮想起了荆茯苓。
荆茯苓也不服,哪怕身体服了心里也不服,优秀演技伪装出来的柔情似水把怨恨掩护的很好,但瞒不过恶堕行者的被动感知。
有什么在支撑着荆茯苓的精神支柱目前还不清楚,似乎不单单因为娘娘的存在,可惜的是直到今天也没查出娘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相比演技派的荆茯苓,姜沫的愤怒不加以任何掩饰,让他愈发欣赏如飞剑般锋利的美少女了。
“本官喜欢这样的眼神,因为这样玩起来才更有趣味一些。”
顾淮终于停了手,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微微颤抖的娇躯上扫过,想象着若是把姜沫扒光扔在床上会是怎样一副动人画面。
上一世的心愿也彻底了却一桩。
姜沫仰起头,通红的瓜子脸上透出江湖侠女该有的坚毅,开口道:“大人,我风云楼并不知道他是唐辰,他说他叫唐布衣,请大人明鉴!”
“编,继续编。”
顾淮坐在风萧萧送来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中出现南泥小茶壶,贡香舌的香气极为清馨,“唐夫人总该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来自哪里吧?本官听着,请开始你的表演。”
“他来自、来自……”姜沫变得支支吾吾。
果然编瞎话是主角和反派的专利,女主大多都不具备这个技能。
顾淮滋溜一口热茶,“本官替你说吧,他来自信王府,带着信王的命令来到京城与平王府结盟并试图营救师父青云子,并且拿到了红叶庵地牢的建筑结构图,那是世子妃荆茯苓——也就是你的师姐提供的,而你恰好是中间人;哪里说错了,请唐夫人指正。”
“……!”
姜沫愣住了,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睁着。
此时她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天一举一动都在镇抚司监视之内,他居然连平王府的事都知道。
“无话可说了?”
顾淮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说出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给你看看。”
抬手指了下墙壁。
一侧墙壁在阵法作用下变得透明,显出牢房外的景象。
姜沫的眼睛再次瞪大。
原来墙壁外是高亮符灯照耀下亮如白昼的院子,院墙下站着一排提着鬼头刀的蒙面狱卒,在他们前方则跪着满满一大片人。
这些人有的被反扣双臂,有的带着镣铐,有的满身是血。
姜沫一眼就看到了贴身侍女小草在低声啜泣,看到了东堂堂主李柏嘴里涌出了血沫,看到了四供奉张厚之低垂着头好像个死人,看到了族老六爷爷,看到了四姑,也看到了绑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父亲。
呜咽一声,她哭出声来。
耳边却传来顾淮如恶鬼般的冷酷声音。
“唐夫人,我镇抚司诏狱有不经审理即可处决的特权,说这个、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你姜家全族乃至风云楼所有帮众的命都在本官手中握着,我让谁死、谁就死。”
“接下来我们玩个游戏叫做真心话、大冒险,规则是我问、你答,你可以尝试冒险用谎话欺骗本官,但如果冒险失败,每一句被本官认定为假话的言辞都会导致外边死一個人。”
“谁死,本官把这个权力交给你。”
“下面,游戏开始。”
顾淮摩挲着南泥小茶壶,英俊面容上笑容阴狠,“提问:唐辰在京内是否还有同党,都是谁?”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起码我不知道!”
姜沫痛苦地摇着头,“小女子以母亲在天之灵起誓,字字是真!”
顾淮轻轻点头。
应该是真的。
礼堂里除了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两个官之外的所有人都抓了回来,其中并没有唐辰的江湖朋友。
就算唐辰在京城里有江湖朋友,登上甲字令通缉榜之后也不敢联系。
那是个老江湖,深谙朋友有时候比敌人更危险的道理。
顾淮再问:“信王府可曾与唐辰联络?”
姜沫立刻道:“十余日前他收到了一封秘密传讯符,不清楚是不是信王府来信,他没说、我也没问。”
也应该是真的。
据荆茯苓交代,那日平王府里曾让唐辰交底说出信王的真实意图,姜沫立刻借口更衣回避了。
这丫头很精明,知道哪些话该听、哪些话不该听,也说明起初她并没有重归信王府的打算。
这也是做出她打算悔婚的判断论据之一。
姜沫没有过多参与信王的事,当然如果没有今天的抓捕就不一样了。
顾淮第三次提问,“唐辰去哪了,他躲在哪里?”
“不知道。”姜沫摇头。
“假话。”
顾淮指着外面笑道,“来吧,想让谁死,挑一个。”
“是真话啊大人!”姜沫疯了似的哭喊着,“我没说谎,确是真话啊!”
顾淮摇头,“是真是假,你说了不算。”抬手漫指墙外院子,“选一个吧,不选的话,随机处死两人。”
“真的是真话啊!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啊!”姜沫嗓音已沙哑,拼命地喊着。
顾淮“啧啧”几声,摇头,伸出二指,一勾。
他明明身在牢房里,墙壁外院子里的狱卒们却有了动作。
不知是谁抛出了鬼头砍刀,那巨大刀身打着盘旋飞向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群,在明亮符灯光线照耀下划出一道蜿蜒白光。
有如狂风卷起的雪花,也像舞女挥洒的白袖,却那般血腥恐怖的卷起两颗人头,继而喷起两道血泉溅落在人群中。
惊呼声、尖叫声、哭喊声从人群中爆发开来,清晰传进了牢房里。
“啊”地一声惨叫,姜沫没有看清死的是谁。
她昏过去了。
“泼醒她。”顾淮轻轻摆手。
风萧萧无奈一指水桶,又是一通凉水泼过去。
好一会儿,姜沫醒了,旋即放声大哭。
“闭嘴!”
不大的声音似乎有法力,姜沫呜呜了几声立刻咬住了嘴唇,浑身剧烈颤抖着道:“大、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唐辰在哪,我只知道他的住所在柳叶街乙十二号,他进京后我就把他安排在了那里。”
顾淮叹了口气,“看看,语言需要技巧,表达不清就容易白白浪费两条生命,怪谁呢。”
“怪我。”姜沫泪如雨下,却压抑着不敢放声。
顾淮起身走过去,手帕擦着早已花了妆的俏丽脸蛋,动作温柔舒缓带着某种心疼与怜悯,就像擦着前世妻子的遗体。
“我们继续哈,第四个问题,唐辰用什么逃走的?他还有什么保命手段?”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姜沫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