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位京都乃至大陆都极出名的美人笑起来是真好看。小桔园的桔树都似是为这美人一笑而动容,轻轻颤动起来。
张临川也多看了几眼。
与莫雨的相遇,确切的说是一个意外。
他最初神游到择天记之时,是没有确切的坐标以及形态的。相当于是每一次神游都像是一次穿越,神识幻化万千。
有一次便巧合的与莫雨相遇了。
像是儿童玩伴一样的相处,较大一些的时候,莫雨的家族就被满门抄斩了。
而张临川也结束了那次神游。
此后在返回将夜世界之时,便是天启元年卫光明以天启看到神谕把目光投入长安。
那一次,张临川元气大伤。
而等到他稍微恢复一些,又一次神游之时,却是又一次的见到了这个莫雨。
当时的莫雨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掖庭的一个宫女。孤苦无依,被人欺负。
处于恻隐之心,张临川便帮了她。
只不过当时的张临川伤了根本,无法显化一个具体的形态。这也导致莫雨根本就不记得那個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小时候可能以为只是梦中的幻觉。
不是真实的存在。
可如今已是聚星境大强者的莫雨多多少少是能够发现到其中的许多异常的。
至于前段时间的相遇。
就是偶然了。
张临川就是突然来了兴致,过来溜达溜达。
可结果那只黑羊把莫雨带过来了。
这只黑羊就跟书院后山的牛鹅驴马一样,极通人性,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
动物有时候也确实是比人敏感许多。
不依靠修为境界,只是纯粹一种的感觉。
“平阳?”
莫雨冷笑道:“京都关于我养男宠的谣言,极可能是这个女人散播出去的。”
她又看了张临川一眼,道:“你倒是不介意。”
张临川笑了笑。
“我相信,如今这大半个京都的年轻男人,都会嫉妒我这个‘男宠’的。”
莫雨的目光看向庭院浓重的夜色,“你说自己是来京都参加大朝试的。可我看着……你却像是专门来勾搭女人的。”
“平阳看你的目光,简直是想吃了你!”
“我只希望这千万不要是字面上的意思。”
“青藤宴的第三个夜晚,你要去吗?”
“如果莫大姑娘答应愿意带我的……”
……
……
将夜。
书院第一日参加完考试,第二日便开始上课了。
新生们统一穿着书院的青色左襟袍,对这书院特有的制服不免升起一股荣誉感。
然后就看到那些西陵的考生依旧穿着那一身色泽红不拉几的神官制服。
就……相看两厌。
宁缺来到书院,看到三根石柱的书院正门下,立着一个眉眼干净的清秀少年。
便是那个考试得了第一名的陈长生了。
而他自己,却是吊车尾的最后一名。
心中就莫名有种不爽的情绪。
与这个陈长生擦肩而过时看也不看对方。
“你好。”
没想到陈长生却主动的打了招呼。
“嗯?”
“我叫陈长生。”
“我……叫宁缺。”
宁缺本来是不想搭理这家伙的。
可不知为何,看到这人眉眼间显露的真诚,让他实在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这两人简单的介绍之后,一前一后进入到书院。
气氛却不知不觉的变得尴尬起来。
属于想说话又找不出来话题的那种。
宁缺嘴皮子本来是很厉害的。
但面对这个陈长生,有些骚话就说不出来。
憋了好久。
宁缺才道:“你觉得书院怎么样?”
陈长生很认真的想了想,道:“我喜欢这里。”
“为什么?”
都说书院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可是来了之后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有山有水有风景,仅此而已。
“可能……我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山上吧。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有些欢喜。”
虽然他生活的那座山似乎再普通不过了。完全不能与这里的这座大山比较。
“世上本就没有特殊的地方。只有让我们怀念、留恋……记录着种种回忆的地方。”
安静的书院石坪上,一个书生说道。
宁缺和陈长生皆是看向这个书生。
“你身后那把伞不错,要不要换一下?”
书生先是对宁缺说道。
被宁缺拒绝了之后也不生气,又看向陈长生道:
“欢迎你,来到书院。”
陈长生点点头,看向书生手上的一本书。
他很喜欢看书。
书生笑道:“要换吗?用你的那把剑。”
陈长生也拒绝了。
虽然他很喜欢看书。但这把剑是余人师兄送给他的。所以他不会跟别人换。
那书生只是笑笑,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陈长生看了宁缺一眼,“我觉得……我们俩好像已经上了第一堂课了。”
宁缺茫然的看着陈长生。
不解其意。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
“别看我只有十四岁,其实我也是一个当老师的……我有一个徒弟,她叫……”
书院外。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去,车上的夫子对大师兄道:“他们两个都没有跟你换。”
大师兄摇摇头,他张嘴咕哝了两句,却是没人听的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
或许有微风听到了他的低语,似是在说:
青藤宴……
书院第一天上课就是分班。居然把宁缺和陈长生给分到了同一个书舍当中。
书舍并不是按照成绩分班的。
几乎是完全打乱了次序。
将什么唐国的,西陵的,南晋的,燕国的学子统统给安排到了一个书舍当中。
也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
宁缺没有选择跟陈长生坐在一起。而是选择了和褚由贤这个花花大少同桌。
他虽然与陈长生聊天挺舒服的。
可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宁缺是有多想不开呀,才会这么的“衬托”自己。
陈长生似乎有些遗憾。
但也没说什么。
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然后从身上取出一块手帕很细致的清理着书桌上污渍。
一丝不苟,细致入微。
宁缺看得大皱眉头。
暗自庆幸没有与陈长生做同一桌,这他娘的是洁癖症晚期癌症患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