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在郭腾心里转了一圈，就被按下去。

　　马家坐地临安三百年又如何？

　　还不是被他甩脸子。

　　可见强龙力压地头蛇。

　　坐地三百年，不照样还是被妖异杀了全家，一家血脉全无，断子绝孙。

　　可见地头蛇如果没有强力东西守护，死全家那肯定是必然。

　　这么想着的时候，郭腾又想到了不暖泉。

　　一个地头蛇仅仅只靠普通人和武者，怎么也无法抵挡妖异的。

　　三百年时间，要是不知道这些东西也不太可能。

　　那不暖泉，是不是马家阴人或者看家的手段？

　　这种东西无法抵抗更强大的妖异，所以才让马家死光光？

　　“这些天时间，我会逐渐把三班人手补齐。”

　　“还请大人耐心等待。”

　　郭腾把心中疑问按下，对娄知县回答道。

　　“好好好。”

　　娄知县连连说好，然后端起茶杯。

　　郭腾也告退离开。

　　来到前面班房，刘马二人也苏醒过来。

　　见到郭腾，跪地叩首。

　　“谢大郎相救。”

　　“二位兄弟，快快起来。”

　　郭腾赶紧扶起二人。

　　两人能在受到不暖泉的影响下，还站在原地，跟他解释马家情况。

　　而不是跟着娄知县离开，就已经证明二人心向所在。

　　跪拜大礼，不需要。

　　郭腾扶起二人，连连安慰。

　　二人问起自身原因如何解决，郭腾也用娄知县的解释，给他俩解释。

　　这让二人啧啧称奇，想不到时间还有这种闻所未闻的时期出现。

　　把二人糊弄过去，郭腾也开始说明他现在的阶段性任务。

　　“现在三班人员空缺，你二人要是有兄弟朋友，都可以带过来。”

　　郭腾这么一说，刘马二人脸上出现尴尬之色。

　　这年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捕快衙役看着威风，但实际上，真让正经人家过来，大多数都是不愿意来的。

　　大多数人家的想法，还是想着自家孩子读书科举，一举成人。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自降身份，来到衙门当县衙的公差，断了自家未来。

　　毕竟，县衙衙役也挣不了几个钱，养家糊口也难。

　　有个正经营生，也好过日子。

　　“二位兄弟放心，我也知道三班衙役穷困，大家入不敷出。”

　　“但是我想到主意，倒是能做个营生，供三班给养。”

　　郭腾虽然淡了坐地户的心思，但是县衙三班，他还是要一手掌控的。

　　不管是从娄知县嘴里抢肉，还是从未来知县嘴里抢肉，三班六房，都很有必要。

　　但如何让三班六房支持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益，就是钱。

　　但是这钱，郭腾可不会从自家内掏出。

　　他倒是想到了一個有味道的生财主意。

　　建公厕，卖粪。

　　在城东坊市逛街的时候，郭腾就看到不少老少行人，找到一个墙角解决私事。

　　小的还好解决，大的要么憋住，要么找个更偏的地方，再或者低三下四找到客栈求助。

　　把公厕盖了，每人如厕一次收一文钱。

　　城东坊市每日至少有一千多人逗留。

　　即便有二百多人如厕，每日也是二百文钱，一个月六千文钱，等于六两银子。

　　这几乎就是整个快班一个月的月例薪水。

　　当然，这只是百姓如厕的钱，还有卖粪便的钱呢。

　　古人常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肥水，可不是什么其他水，特指有了粪肥的水。

　　每天二百人拉撒，这粪水还不知道多少收成。

　　当然，作为公职人员，郭腾不可能去专门去经营公厕。

　　但是他可以把公厕的经营权卖出去，坐收渔利。

　　到时候利益两分。

　　他一份，三班六房一份。

　　至于娄知县。

　　“知县大人，这可是黄白之物，黄白之物您也要吗？”

　　三班六房他掌握了，以后蛋糕怎么分，自然他说了算。

　　娄知县要是安静，郭腾逢年过节自然会给他孝敬。

　　他要是不安静。

　　老东西，等着被爆金币吧你。

　　郭腾这主意说得刘马二人忍不住瞪大眼睛。

　　这钱，还能这么挣？

　　“大郎这主意真的是极好。”

　　“就按大郎说得来，明日我把我兄弟子侄唤来，拜了大郎。”

　　赔钱买卖无人干，有钱买卖抢破头。

　　郭腾画了一个大饼，刘马二人现在就和打了鸡血一般，准备把自家兄弟子侄全都喊过来。

　　交代一番，郭腾倒也不能打卡下班。

　　现在县衙三班死伤过量，几乎没人。

　　但是县衙现在还有夜晚巡守任务。

　　快班还没有出事的时候，都是快班出二人一齐巡逻城内。

　　戍时末出门（19点），卯时初归来（5点）。

　　城中打转，累了能找地歇息，渴了饿了也能吃口干粮。

　　前些日子，快班全军覆没，皂壮二班暂时接了担子，夜晚城内巡逻。

　　但现在，三班编制几乎全无，巡夜任务也然也落到郭腾头上。

　　刘马二人得去找来亲朋好友，填入县衙。

　　即便是要半夜加班，也得让人明夜加班。

　　现在，还得领导亲力亲为。

　　郭腾拿着灯笼腰刀，天色一黑，就出门巡逻。

　　天色刚黑，城中百姓家中大半已经黑暗。

　　普通人并不像城中富户那样，家中彻夜烛火。

　　基本上都是天黑之前吃了饭，然后上床睡觉。

　　家里有读书人的话，倒是会挑灯夜战。

　　可一般人家，谁能供个读书人出来？

　　郭腾在城东城西走的时候，也少见到谁家院落闪过微光。

　　“镗镗。”

　　“邦。”

　　两声锣响，一声邦子。

　　中气声音，迎面而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郭腾面前不远处，迎面而来一打更人。

　　打更人年老。

　　哪怕是烛火不亮，郭腾也能看到他头发斑白。

　　脸上沟壑深深，眼窝深陷。

　　人老精神倒不老。

　　打更人一边敲锣，一边敲邦。

　　动作重复，没有一丝错误。

　　腿脚稳重，走路毫无虚浮。

　　郭腾朝打更老人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

　　倒是打更老人在郭腾身侧身后微微关注。

　　扫视郭腾一番，老人谨慎开口。

　　“后生，今夜就你一人巡逻？”

　　“是。”

　　“可是第一次巡逻？”

　　“是。”

　　王德发在时，巡逻这任务可从来没有安排在郭腾身上。

　　夜晚时间，郭腾自然在家睡觉。

　　今夜，可真的是郭腾一人第一次夜巡。

　　“灯火不灭，人生无危。”

　　“灯火闪烁，低头后退。”

　　“灯火漆黑，闭目敬畏。”

　　“切记，切记。”

　　打更老人错身郭腾，留下叮嘱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