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堂,这些是什么吗?”
郭腾看着木架上挂着的几百名字石牌,心中有个不祥猜测。
至于猜测结果怎样,还需要马展堂的回答。
“这些都是村人的姓名石牌。”
“村人大多不识字,但又得有个名字。”
“有事签压画契,除了手印,还得写上名字。”
“有了这些石牌,村里人就可以拿了照猫画虎,在契书上写上自己名字。”
马展堂给郭腾解释道。
“这些石牌上的姓名,不是村人自己起的吧?”
“马德邦他那一脉给村人起的?”
郭腾朝木架石牌上扫视。
整齐的二三名字雕刻,要么带水,要么带两点水,要么带三点水,要么带四点水。
马家一村寨姓名,都是水字。
金木水火土,其他四行都不带,唯独带水。
要说这里面没问题,那怎么可能?
“大郎猜的不错,都是马德邦他一家给起的。”
“马德邦一家虽然苛刻,可是对村人生子倒是开心的紧。”
“不论男女,生了孩子后,都会给出几钱银子,还会帮忙名字给起了。”
“村人也喜欢马德邦一家给自己子孙起了名字,觉得可以沾些文气,以便子孙将来有个好出身。”
说起这个,马展堂对马德邦一家恨意倒是削了不少。
这一家虽然多对村人苛刻,可对村人生子倒不怎么吝啬。
“展堂,你家这一脉名字,都是谁起的?”
展堂二字不带水。
从和马展堂日常交谈,郭腾也能知道,他家一脉都为捕快,可他家生活,要比马家村寨的人好太多太多。
好歹他偶尔能吃到肉食,也能拜师乡野,依靠自身毅力,将自己境界炼至锻体外三境。
郭腾觉得,要是马展堂的堂,带有三点水,为漟。
可能他过得,就和马家村人一样。
他的气运,也会被马家所吸走。
“有的是父母起的,有的时候是向在任知县问的。”
“怎么了,大郎?”
马展堂跟随郭腾几天,就已经熟悉郭腾为人处事。
郭腾多次问询一件事的时候,就意味着事有蹊跷。
“展堂,你运气不错。”
???
马展堂头顶三个问号。
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腾不会给马展堂说不暖泉的事情。
给马展堂讲这气运掠夺的事情,还是能说道说道的。
站在这对石牌面前,郭腾给马展堂讲述了一下为什么他要比马家村寨里面的人,过得好的原因。
一番论调,让马展堂惊诧瞪大双眼。
“这、这、这。”
口中呢喃,似乎难以接受此事。
见马展堂难以接受,郭腾倒没有反问他自己说的话有没有问题,而是给他从侧面讲述一個比较事实的问题。
“临安县四镇十八村,除了马家村寨外,你见过其他哪个村子,过得比你马家村寨村人还苦的?”
“你们先辈将自己委于马家为奴,即便被马家压榨,你们也比其他村镇人压榨的要少。”
“马家只收你们村寨人五成地租。”
“可其他村寨人,一年要交地租多少?”
“六成是普通水准,七成比比皆是。”
“可即便地租这般,你看你马家村寨人活的怎样?”
郭腾朝远处田地耕作马家村人一指。
皆是枯瘦汉子。
哪个也不比马展堂身上肉多。
“临安县一县风水,四地各是相同,风调雨顺,天灾人祸,俱同发生。”
“但为什么,其他村人虽然过得也挺苦哈哈的,但怎么就你马家村寨的人,过得比其他村人还要惨?”
“你看看谁家村子,竟然还能衣不蔽体的?”
郭腾一番解释,让马展堂身体不稳,似是要跌倒样子。
他一手抓住身边石牌木架,稳住自己身形。
待看清自己手扶石牌木架,看着上面石牌一一水旁部首,整个人呆滞原地,久无动作。
许久,马展堂才回神,对郭腾问道。
“大郎,如何知道此事?”
郭腾忍不住摇摇头。
马展堂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他要是被互联网信息一番轰炸,他也能看出问题来。
“多看书,你也懂得这些事情。”
郭腾随便给马展堂扯了一个理由。
反正真正原因他不会告诉他。
“大郎,那我等要怎么办?”
马展堂这一脉虽然在县中,可他这一脉先辈的世代遗骸,可都在村寨坟地当中。
说是血脉较远,实际上还是族亲。
他知道原因,自然不可能让一村人再受苦受难。
“怎么办?”
“先解决伱那祠堂中各个长辈再说吧。”
“没他们支持,我给你出了主意,你照样办不成事。”
郭腾指指马展堂身后堪比菜市场的祠堂。
里面各种问候亲人女子语言层出不穷。
靠恁娘,曰你娘。
这种词语已经毫无战斗力和杀伤力。
里面的人是很直白很粗鄙将房事行动,套在对方老母上来骂人。
马展堂听到里面污言秽语,也忍不住脸红。
他那长辈这般,他在郭腾面前也很没面子。
“走,进去看看吧。”
“是。”
郭腾带着马展堂进入马家祠堂。
祠堂内,已经有不少老人动起手来,在地上掐架。
双方掐架可是下死手。
郭腾能看到几个老人被掐的眼睛凸起,面色涨红,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郭腾抽出腰刀,往祠堂一侧承柱上一敲。
“叮!”
腰刀刃身和承柱的触碰,发出冰冷叮响。
这一响声也让祠堂院内中、老年人停止手中动作,看向祠堂大门处郭腾。
看到郭腾,有的老人当即收手站在一边。
他们可认识郭腾这个把马德邦马老爷三叔,在公堂上几棍打死的狠人。
眼下看郭腾抽刀站在祠堂门口,他们哪能不怕?
谁能知道郭腾抽刀,是不是要杀人?
有人认识郭腾,躲在一旁。
有人不认识郭腾,但认识郭腾身侧的马展堂。
见到马展堂站在郭腾一侧,他们就算是不知道郭腾是谁,也能猜到郭腾的身份,肯定比马展堂高不少。
一时间,不管认识或者不认识郭腾的人,都停止手中动作,站起身。
看着郭腾,双膝发软。
犹豫自己是不是要跪下。
“虽说本捕不该管你们祠堂私事。”
“可你们要在本捕面前杀人,这就说不过去了。”
“哼。”
郭腾一震腰刀,冷哼一声。
官威不怒自现。
马家祠堂内,众多中、老听到郭腾冷哼,一起吓倒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