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拥有跟鼬一样的泪沟纹,睫毛长的像是女孩子,此时的他正身穿黑色高领短袖和同色长裤。
右肩膀上戴着棕色的护甲,腿上缠绕白色布条,背着一把小太刀,倚靠在树下。
“泉。”
一等到泉出现,止水才轻轻念道她的名字。
他早就知道鼬跟泉之间的微妙关系。
只是一直以为泉是个没有开启写轮眼,对家族情况也不太了解的孩童。
结果没想到,泉不仅掌握超强体术,对写轮眼也是运用自如。
是个难得的家族天才。
担心泉会像其他族人一样,陷入到狭隘的本族主义中,他思考许久,决定还是跟泉好好谈一谈。
“怎么了?止水先生。”泉放慢脚步。
“跟我来。”止水没有直入正题,而是叫泉跟自己过来。
实际上,止水很清楚团藏对宇智波一族并不放心。
安排了不少根部,监视驻地的情况。
为了不使自己跟泉之间的对话,被团藏得知,他带着泉向驻地深处迈进。
一直到一处悬崖边上才停下脚步。
泉环顾四周,虽然是第一次来这边,但对这里并不陌生。
悬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止水大概就是在这里自杀的。”
泉在心里暗想,瞥了一眼下方后,便转身面对止水。
“昨天晚上,你听到族人大人说的话了吧。”一边说着,止水一边挑了一块石头坐下。
他平日里,偶尔会跟鼬到这里来对练,累了就坐在石头上休息。
泉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止水试探着问。
“关于政变的事?”
“嗯。”止水点了一下头。
“会失败吧。”泉想了一下,止水跟鼬是两个二五仔。
自己现在只有橡胶果实跟半套六式。
如果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政变,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赢面。
“宇智波一族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整个木叶。”
此话一出,顿时让止水紧张起来。
在他看来,这种话只有宇智波鹰派的家伙,才能说的出来。
“你也认同力量至上这种想法吗?”止水眉头微蹙。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泉站在鹰派那边。
一来,她还很小,没有经历过战争,完全不懂何为政治,何为和平。
二来,鼬也时常跟他说起泉的事,每次在提到泉的时候,鼬的眼神都会闪烁出轻松的光芒。
“怎么说呢。”一边组织着语言,泉一边偷偷在脑海里,观察声望。
简单几句话,就让止水贡献了十来点的声望。
“果然,不单单是战斗,思想上的碰撞,也能快速获取声望。”
泉在心里暗想,然后慢悠悠的开口。
“你觉得家族与村子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最大问题吗?”止水先是一怔,完全没想到泉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狭隘的本族主义吧。”
“族人们信奉力量至上,对如今的处境十分不满。”
“他们沉浸于过去的荣光而无法自拔,高傲的性格让他们变得目中无人。”
这种感觉让止水觉得十分微妙。
自己这次来,明明是想过来引导泉,让她站在村子这边。
维护难得可贵的和平。
没想到,只有十一岁的她,竟然会一本严肃的跟自己讨论家族与村子之间的问题。
“难道不是缺少领袖的问题吗?”泉一脸无语的看着止水。
明明族人内部,分裂成了鸽派,鹰派。
可止水的眼里,却只有激进的鹰派。
而且,泉的身体只有十一岁不假。
但她的灵魂,不仅接受过高等教育,还在穿越之前,看过了很多的同人小说。
对于宇智波一族的命运,她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
“缺少领袖?”
“是的。”泉深呼吸了一下,“富岳虽然是家族族长,但他好谋而无断。”
“思想竟然被家族的声音所左右。”
“鸽派的声音大时,他是坚定的鸽派。”
“鹰派的声音大时,他又会支持鹰派的政变。”
“从来都是被动的接受别人的主见,没有认真想过解决眼下的问题。”
泉稍微停顿了一下,“说的难听一点,这不就是墙头草,随风倒吗?”
止水额头上多出几道黑线。
他倒是没想到,泉会如此评价富岳这位族长。
“富岳那样的人,完全称不上领袖,让他带领宇智波一族,不出问题才怪呢。”
泉的一番话,让止水陷入了思考。
长久以来,他的想法都是在家族与村子之间斡旋。
寻找化解矛盾的方法。
不曾想,泉却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但家族内部,没有比富岳大人,更适合担任族长的人。”
不管怎么说,家族长老,如今都是清一色的鹰派。
可紧接着,止水就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
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瞳孔在其中疯狂震动。
“你的意思是,让我取代富岳大人,成为家族族长?”
是了。
家族之中,没有人比自己更加懂得和平的不易。
鸽派之中,也没有人比自己更有威望。
鹰派的年轻一代,也对自己十分认可。
但是……
取代富岳,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的事?
“噗嗤。”
可谁知道,此话一出,泉便笑出声来,“呵呵呵。”
止水再次一脸黑线,“怎么了?”
“你当不了族长的。”
“为什么?”
“你太仁慈了,虽然那些鹰派憧憬着你,但憧憬才是这個世界最遥远的距离。”
泉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他们认可的,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瞬身止水,是那个强大的宇智波天才。”
“一旦让他们发现你不是他们所憧憬的那个天才,你觉得他们还会认可你吗?”
“不,他们会对你失望。”
“对伱产生质疑。”
“倘若你能用更加强大的武力威慑他们,或许还能稳固局势。”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
要是止水能痛下杀手,也不至于被团藏那样的小人挖去眼睛。
用暴力维持的秩序,与止水的理念背道而驰。
止水一时沉默下来,心情却犹如被暴风雨席卷的海面,迟迟无法平静。
既是震惊于泉的见解。
也震惊于她对自己的了解。
她到底……
是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的思维,能够如此清醒的看待家族与村子之间的问题?
泉……
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