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商谈妥当,十来个汉子你一块我一块把熊尸分割并扛走。
一路上一行人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毕竟熊虽是张欢猎的,但张欢出手大方愿意分他们一人十斤肉。
十斤肉,不老少了,加上地里的野菜全家老小又可以多活几天。
乞活村早有人注意到了钟家猎队的身影,一时间钟家的老小欢呼雀跃,金玲也在其间。
“这么多肉,今年过年有着落了。”
张欢的表嫂钟雨开心的跑了过来,却听梁林道:“这是人表弟猎的,不过愿意分咱们十斤肉做脚费。”
钟老大也呵斥自家媳妇儿道:“动手动脚的作甚?拿秤割十斤下来,剩下的可不是咱们家的。”
“这些肉都是咱们的?”
金玲有些兴奋又不敢置信的搂着张欢的胳膊,听张欢道:“把你二嫂叫来,让他过来搬肉。”
金玲撒丫子去了,一旁钟老大打趣张欢道:“小张,往后就跟唐珊和金玲过日子,不打算结婚了?”
金玲的父亲凑了过来,道:“我瞧我家小玲子也不错,反正也跟了小张,两人干脆拜个天地就此结得了。”
一旁有人道:“金大叔你可别扯这闲蛋,小玲子都二十五岁了,大了小张八岁呢。你除非再有个跟小张同岁的小女儿,否则就别想结这门亲。”
一帮人吵吵闹闹,钟老大见众人该得的肉都分妥了,于是道:“也别让唐珊过来了,这些肉咱们帮你抬你家去。”
张欢也不推辞:“那就多谢几个兄长。”
一行人嬉嬉笑笑的又往张家跑,没让走到半路的唐珊沾血。
倒水又送走了钟家的猎队后,唐珊让金玲冲洗杯子,又问张欢道:“你受伤没?”
“我没事。”
张欢一边洗脸一边又按了按右肩,他感觉自己骨头好像错位了。
“一会儿让金玲给你按按,我现在去给你热洗澡水。”
唐珊去热水,那边洗了杯子的金玲则给张欢找了换洗衣服过来。
“往后你们也可以一天三顿饭了,咱们家暂时不缺吃的。”
张欢说完话,唐珊搬来浴桶到了堂屋,回话道:“我和金玲又不打猎,只要饿不死就成,该节省还是要节省。”
“只要不浪费食物就是节省——那么多肉,难道留着等它长毛吗?”
“可你总算单独打猎,不说不安全,且哪儿可能回回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张欢在堂屋里脱下衣服钻进浴桶里,隔着墙同起居室里的唐珊道:“我两次出门两次丰收,那些分到我肉的人难道不动心?再来一两次,他们就该求我带他们出去打猎了。”
金玲开心的声音在起居室里响起道:“我回去劝我大哥,让他以后跟着你。”
“那感情好——有了共同利益的自己人,就不会轻易被人孤立了。”
张欢笑着说完一句。
实际上他拉帮结伙只是目的之一,还有一层是他一个人在猎场外会很缺安全感。
然而他又想要出猎场去找大和尚——所以,他要纠集一帮人一起分担风险。
真遇上了游魂,只要不是能瞬间团灭人的存在,凭他的腿功,不敢说能跑过游魂,至少能跑得过队友。
——
【靠山拳:圆满】
长时间的锤炼,张欢此刻的靠山拳终于达到了圆满的境界。
所谓的靠山拳,并不完全靠着精妙的拳法见长,主打的就是把身体锻炼的如铁似钢。
与人敌对时,讲究的是拳似铁锤,手如钢鞭。
“这一拳,两百個数的功力,谁挡得了?”
张欢一拳砸在了树干上,把大树蹭下了一层皮。
然而,如此他就很满意了。
灵气复苏后的树木,可不像灵气复苏前的树那样脆弱。
如今他所学的三样功法,全都刷到了圆满的境界,一时间闲了下来。
他索性回屋睡了一觉,到得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
唐珊知道张欢又要出门打猎,早替张欢备好了皮甲和武器。
不等太阳完全升起,张欢就提弓带刀再次进了猎场里。
这次他选择的方位又和上次不同,避免碰到那个耍戏腔的游魂,张欢走的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猎场外根本就不缺野兽,张欢依葫芦画瓢,但这次用来做诱饵的却是黑熊的肠肚。
放了一天的肠子散发的不知道是腐臭味道还是本来的屎臭味,不一会儿就招来了一堆的苍蝇。
这些苍蝇个顶个的大拇指的个头,很快就把熊大肠包裹住了。
嗡嗡嗡的声音听得张欢一阵心烦,他躲在树梢上静等猎物,不多时丛林里就有了动静。
“劳驾,伱知道小河村在哪里吗,我找不到家啦。”
就在张欢满怀期待时,荆棘丛里钻出来的不是张欢期盼的野兽,而是个邋里邋遢的青面老人。
这老人张欢见过,猎场里大雾起时他曾做过游魂拦路。
当时山神娘娘出手,这老人同其余游魂一哄而散,没想到如今在这里出现。
树梢上的张欢脸色一僵,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树丫上。
他一眼盯着树下的老头儿,只见那青面老头凑到了熊肠的下方,先是嗅了嗅接着又问熊肠:“劳驾,你知道小河村在哪里吗,我找不到家啦。”
回答青年老人的是蚊蝇的嗡嗡声,它们似乎感觉不到老头儿的存在。
老头儿就盯着嗡嗡乱叫的苍蝇说:“你们帮我找家好不好?我家有酒有菜,我会报答你们的。”
仍是苍蝇嗡嗡声作回应,老头儿就很耐心的在树下跟这十几只苍蝇喋喋不休。
他既不出手伤蚊,又不肯离开,竟在树下重复着两句话,一直守着熊肠和苍蝇聊了好几个小时。
树杈上的张欢屁股和腿都麻了,但哪里敢动弹半分?
他想过在猎场外可能会碰到游魂,但没想到一开始就撞上对方。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色渐渐有了阴云,紧接着一场大雨从天而降。
雷鸣声中,雨水浸染了整片密林。
爬在熊肠上的苍蝇终于振翅嗡嗡嗡的离开,那个青面老头儿则追着一只苍蝇跟在其后:“劳驾,你知道小河村在哪里吗?我找不到家啦。”
苍蝇飞的快,但老头儿速度更不慢,闲庭信步的跟在苍蝇身后宛若仙人。
看着老人很快消失在了雨夜里,张欢在树上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天色,哪里还有打猎的心思?
夜晚的猎场都不安全,更何况这猎场之外?
张欢翻身下树,捶打着又麻又痛的腿。
这时他身后响起老头儿的声音:“小伙子,你知道小河村在哪里吗,我找不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