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刀话落。
李煜目光一凝,继而联想到适才盘坐在树下小憩的亲兵。
“好家伙,老马,莫非那白莲圣女的老巢,就在咱们这座宅第的左近?”
“嘿嘿,正是,伯爷方才过来那会,应当瞧见那间女儿妆的店铺罢,那处地儿,就是白莲教藏匿于京师的大本营。”
黄善哈哈一笑,续道:“还有,他们在城南郊外有一座隐秘庄田,刻下,那边也有咱们的人在盯着。”
李煜直呼好家伙!
这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啊!
黄善端起茶汤呷了一口,“自大人你说要回京后,我就带着人手提前回京租赁铺子。”
“我原也是想找个极有权势的勋贵宅第,落在他们的左近,一来可以吸吸他们的运气,二则可以狐假虎威,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嘿,后面还真被咱们的暗哨给盯着了,那女儿妆的后门开在坊里一条胡同内,三更半夜出出入入,多是挎刀提剑的人。”
“那条胡同里有一处二进宅第,里面是一间大作坊,有染布的、酿酒的、制造珠宝的。人数约莫三百人上下。”
马三刀这时插了话:“大人踹来福那天晚上,引起全城戒备,那处工坊便摸来了几条人影,触及对方的暗哨示警。
遂被咱们的暗哨,发现了他们的暗哨,借着微弱的月色,咱们的人瞧见他们身上携有大量强弩。”
“这不,我便让下面的人多加留意那间作坊,又让人密切监视那间女儿妆。”
王见一击手掌,接过马三刀的话茬:“大人纳妾当天,咱们正在宅子里置办了几席,盘算着好生替大人祝贺。”
“至午时,哨探发现天穹传来一阵烟火示警,紧接着,工坊的人便动了,陆续牵了几匹马出了胡同往南走。”
“咱们都是斥候,神经绷得紧紧的,遇上这种事,他们还偷偷摸摸地藏了高头大马,我和老黄便留了个心眼。
一番商量后,最后一致决定,将咱们所有人都分派出去,让咱们的人先行出城,在九个城门外等着他们。”
“老黄带人追踪牵马的人,而我和马三刀命咱们的人,先行一步,往各处城门外守株待兔,毕竟瞧那情形,想必他们是要出城跑路的迹象。”
“果不其然,还真被咱们的人在西直门跟上他们了。”
“锦衣卫的人在城外又遭遇一波埋伏,他们的人折损严重,便丢失了目标。”
“嘿嘿,咱们可是斥候营的精锐!”
“衔尾跟踪或许不在行,但咱们是谁?哪是跟随把总历经百战余生的斥候,追踪才是咱们的真本事。”
“他们在城外兜了数天,那伙人最后去了城南郊外一处山脚下的庄田,至今天城门一启,四个人便又偷偷偷摸摸溜回隔壁的女儿妆了。”
“伯爷,四人里面,瞧那身形,有两个是女的。你说那個圣女会不会就藏在隔壁?”马三刀一兴奋,龅牙又不可避免地露了出来。
李煜听完,差得没乐死他了。
搞了半天,司一南那货心心念念的白莲圣女,就住我隔壁!
“马叔,你在想屁吃,就算抓了圣女,那也是给咱们伯爷端茶递水洗脚用的。
快醒醒!这还在白天呢。”身穿便衣的张狮虎,这时插了一言。
说罢,他还不忘拉着弟弟熊豹,兄弟二人各寻了一件精甲披上。
很有要马上破门而入,去绑了隔壁的圣女回来,给大爷洗脚的念头!
张狮虎话落,王见和黄善皆是目光一亮。
虎头这话不错。
按咱们伯爷的身份,洗脚丫头,指定是要圣女这一级别的。哪怕是那个偶尔露过脸身段惹火的女人,连端水的资格都没有。
“老黄,先将那座宅子的背后主人找出来,这么多的白莲逆徒隐匿在神京,其背后一定有人在替他们打掩护。”李煜将手里的温茶一饮而尽,星眸变得兴奋起来。
“哈哈,伯爷。”黄善捋须笑了笑,这会的他开心不已,“那处门铺还有后面的工坊,恰好是在祥国公的名下。”
“当初回到神京,我便是因为祥国公的名头,溢了市场三成的价格,才租赁下的这座两进宅第。”
“怎么着,咱们也算是沾了国公爷的福气,没承想,这是天大的功劳啊。”
“感谢祥国公送来的功劳!”张狮虎披甲时不忘吆喝了一句。
听见张虎头的话,黄善王见马三刀皆是开怀一笑。
最近,这祥国公可是在朝堂上放言要抓咱们伯爷下诏狱的,这回,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诚然,落到王见和黄善的见识上。他们也不相信,堂堂一位国公爷会自掘坟墓,与白莲逆贼搅和在一起。
但有这个借口,伯爷想怎么拿捏祥国公便怎么拿捏。
李煜这会着实是被部下给震惊住了!
他娘的,这都是一群宝贝福将啊!
倏然,李煜收住笑容,目光连连忽闪起来。
祥国公什么样的人物,他乃军机院的辅国大臣。
哪怕将此事摆在太上皇跟前,太上皇也不会相信贵为祥国公,他会和白莲逆贼眉来眼去地掺和在一起。
“你们可有打探清楚了?那女儿妆真是祥国公的名下?”
瞧见伯爷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老黄也收住了笑脸,肃然道:“大人放心,据咱们从牙行打探到的消息。”
“是祥国公的嫡亲孙子韩尚尚,其人花费颇为大手大脚,习喜前往莳园消遣,很快便挥霍一空,因囊中羞涩,且国公府不善经营,他每月的开支入不敷出。”
“后面经由一位神秘女子勾搭数月,再从牙行过契,租赁给一位名唤米仲康的人。签字画押过契的,便是韩尚尚。”
“除不善经营,那处旺铺恐亦有妖女勾搭牵线之因,米仲康答应给予韩尚尚每月三百八十两银子的租金,且还给他提供女儿妆三成的干股。”
这回轮到李煜一击手掌,从椅子起身,来回踱了数步,思索片刻,随即吩咐起来。
“老王,着人拿我锦衣卫腰牌、五城兵马司提督令牌。命他们今晚子夜时分,将保宁坊,秀安街、秀宁街里三层外三层,务必给我团团围困。”
“没我的手令,一只活鸡都别想飞出去!违者,严惩不贷。”
“令:寅时,即开始大量杀鸡,以鸡鸣叫声,掩饰抓捕前的一切动静。待事毕,也好让兄弟们吃口热乎的鸡汤。”
“王见,届时你拿着我的手令,另带一批锦衣缇骑和五城兵马司提前出城。寅时半,同时抓捕城外的白莲孽匪。”
“诺!”
黄善、王见、马三刀、张虎头、张豹头等人神色兴奋,抱手压着嗓音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