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狮虎和张熊豹卷着那条娇小身影走了回来。
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张狮虎遂来到一个五城兵马司甲士前,从他的肩膀上拿过一把强弓。
拉力试了试,遂递向他身后的弟弟,另一只手指了指上面:“这将近二石弓,你力气大,朝它射几箭。”
“哥,无端端地,射牌匾做甚?”
张狮虎抬头,朝着女儿妆的横匾努了努嘴:“喏,伯爷不是说过这名字贼难听吗?今儿起,它便属于咱们伯爷的了,自当要改个名字。要改名字,便就射它。”
“有理。”张熊豹点头接过强弓。
一众兵马司甲士看向他们二人的目光,多了几分‘笑意’。这可是一石半弓,这个娃儿能拉得开吗?
不料,只见后者以极快的速度,约莫三息便射上一箭,接连满弓射了五支,方将那张弓递回给那位呆滞起来的甲士。
锦衣卫缇骑和兵马司的人,望着女儿妆上面的横匾五箭连成一条直线,众人这会儿脸色愕然,再次看向张熊豹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
少时。
五名手持强弩意欲反抗的白莲逆匪,被李煜的亲兵即时射杀。
余下七八人,皆被重盾及手持强弩武装到牙齿的甲士逼退至角落。
出生呀!
抓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用得着出动这种浑身精甲,就连脸部都罩在面甲之下的精锐吗?
以往和锦衣卫缇骑厮杀时,他们尚还有勇气提刀搏斗。
眼下,他们手中的雁翎刀,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里砍。
不多时,所有人成擒。
张熊豹看了一眼李煜,见伯爷朝自己点了点头,遂上前几步,将那个身段曼妙女人的面巾一把扯下。
另一边,李煜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那个女人的脸蛋上面,仿若见了鬼似的,倏然便恢复正常,饶有兴致地环视其他被擒的六人。
张熊豹扫了一眼女人的脸蛋,捏着下巴喃喃自语:“这就是白莲圣女吗?偏是没有刚才那個小妞俊,就是年纪大了点,奶大了点,屁股大了点,瞧着也没甚奇特之处。”
“这圣女身段放在咱们村里,很招老人家欢喜的,他们不都常说嘛,屁股翘容易养大胖娃儿,奶水足,小娃娃夭折可能性也小。”张狮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屁话,这人不可能是圣女,绝不可能。”马三刀将大人刚才的神色尽收眼底,适时出声训了一句。
这会自认为把到了大人的脉络,随即大声嚷嚷,声音大到外面的锦衣卫和兵马司的人都能听见。
“适才大家都听到了,这些白莲逆徒喊她什么司姑娘的。”
随后,马三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续道:“她是咱们大人以前的洗脚丫鬟,是咱们大人派她打进这女儿妆,盘算以内部瓦解的。”
“来呀,这女子是自己人,把她请进去,其余人等押回宰鸡铺讯问。”
声音传到申学进和宗乐的耳中,二者这才恍然大悟。
敢情,安宁伯这是埋了自己人进去,难怪他敢在两宫陛下面前拍着心口应下二十日的军令状。
另一边,李煜听见马三刀的话,随即赞许地朝他颔首示意,说道:“将她带进去,本伯要问话。其余人等,继续巡视追缉,切勿放跑一人。”
很快,门店里面只余留下李煜的人。还有名唤司姑娘的,以及那个除了脑袋,全身都覆盖在破败棉被底下的小妞。
门外,无数的重盾开始掉转过来,杀气腾腾地朝向一众面面相觑的锦衣卫和兵马司。
其中一位总旗装扮的甲士沉声道:“咱们大人有令,兵马司可以离开,锦衣卫须留下来。”
申学进一听,他急了。
今晚这般卖力,他不就是想见见那位提督大人安宁伯吗?
这会儿赶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当申学进瞧见那些虎视眈眈的甲士漠然飘向他的眼神,旋即点头哈腰地带着自己人离开。
女儿妆店堂。
张狮虎抬着一张交椅落在中央,落座的李煜继续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女子,似在思索什么。
瞧见伯爷若有所思的目光。
张狮虎眼睛一亮,随后很快便又唉声叹气道:“今晚咱们闹得有点大,恐怕明儿日头初升,便会传遍神京城了,咱们得想个法子,既能留下这个洗脚丫头,又能往上交差。”
此刻立在伯爷身后的张熊豹,适才也瞧见伯爷目光中的异色。
思索片刻,忽而就开始侃侃而谈:“这有何难的,锦衣卫里面倘或有谁不服咱们大人管教的,咱们只管往他身上一推。”
“就说指挥使因白莲教被打进诏狱,他替指挥使大人叫屈喊冤,遂心怀嫉恨,又见色起意,欲要对那圣女行不轨之事。”
“堂堂圣女不堪受辱,拿脖颈撞上刀刃,脑袋掉落地上,那千户或者镇抚使恼羞成怒,一脚、两脚、三脚地踢了过去,那脑袋就被踢得面目全非。”
“上头若要查看妖女的头颅,咱们再到外面去寻一个死人的头颅交差便好。”
张熊豹话音刚落。
两位白莲娇女娇躯一寒,银牙紧咬。但她们此刻求生的念头,忽而就燃起一线生机!
马三刀他们纷纷转过头去,呆滞地看着小豹头。
就连李煜都诧异地看向小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小伙子不错,继续努力!
女儿妆店门外。
此刻兵马司走光了,余下的西署锦衣卫开始充当巡街铺兵,把秀安街围了起来。
这会儿门口没有外人。
一众边军开始议论刚才那个圣女。
霎时,一名总旗从店内大步地走了出来,顿时喝骂出声:“瞎议论个啥?”
“那女人是咱们把总的洗脚丫头,屁的白莲圣女,还有,老子可警告你们,眼睛再乱瞄,先让旗里的弟兄揍一顿,再轮番被别的旗兄弟们打一顿。”
一名什长立时整容敛色,肃声道:“总旗便放心吧,我等铭记在心,若是谁眼睛在他娘的敢乱瞄,俺老许第一个揍得他一个月下不来床。”
把总在大同的时候,便立下过严厉军纪。
队内严禁自相残杀,严禁朝着自己的战友举刀。
倘或是背叛者,则受所有人一刀,再请他赴死。
“把总有令,老许,你跑一趟大作坊,让那边的人仔细搜查,若是查找到大批金银财宝,你就与锦衣卫的人说,里面的钱银已经被他们转移走了,把总没有过去前,一概不允许非咱们的人进入作坊。”
“诺!”老许恭声接令,领着自己那什人跑步离开。
女儿妆里面。
李煜进了门,便一直没有发话。
这会儿他从椅子上面起身,走到那个身材惹火的女人跟前,一把将杨志的面甲拉了下来。
“宋嬷嬷,三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白莲圣女了?”
宋嬷嬷或被人唤作司姑娘的女子,甫一瞧见那张熟悉的脸蛋,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李煜话落。
马三刀、二张,四个总旗面色一变!纷纷愕然地望向马三刀。
老马什么时候成了伯爷的心腹中的心腹了?这等机密之事只与他老马一人说?
马三刀这会儿除了震惊,还他娘的后脊背发凉。他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不想那个屁股大的女人,还真的是伯爷的丫鬟?
不对,嬷嬷在高门里面的称呼?
哦哟!这是伯爷的奶妈子啊。
张狮虎悄摸地来到马叔身旁,压低声音道:“马叔,咱们要来一个单膝跪地,替伯爷的奶妈行一个军礼吗?”
马三刀拿手一推张狮虎,他想要争做第一人。
不想,马三刀生生顿住两条腿。眼珠子一瞪:“好家伙,这宋嬷嬷莫不是伯爷早前说死了的那个奶妈?”
啥?白莲圣女是咱们伯爷的奶妈?
四位总旗这会儿的嘴巴大到能够放下一只鸡蛋。
嘶!有可能,伯爷的身子瞧着不壮硕,但他整体的爆发力却是惊人之极。
难怪,敢情是家里有这么一头大母牛,爆发力能不惊人吗?
马三刀等人瞬间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