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细如油,随着少年舞剑,凛光闪烁的铁剑剑身抽碎一颗颗雨珠,炸起朦胧的水雾。
伴着微弱的鹤啼之声,清雾朦胧着四周,宛若上了一层滤境。
赵教习眼眸紧缩,收剑后撤两步,胸膛上下起伏。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沉浸在雨中舞剑的少年。
剑动之间,有鹤啼萦绕,虽然微弱,但是伴着剑光而长存……
是为鹤剑小成!
此子……观他演示剑招,仅仅第二遍便入门跟上了他的剑招不说,还成功将剑招达成小成水准!
这小子若不是偷偷加练过……
那就是天生的……剑种!
这可非是贬义词,乃是极大的赞美之词!
剑种,对剑器有极其敏锐的感知,剑道天赋远高常人,天生为剑而生……
任何剑道武学,都可快速上手掌握。
虽然鹤剑只是基础剑法,但想要如此快速掌握,没有剑道大才,绝无可能做到。
赵教习蹙起了眉头,肃然的盯着方澈,若眼前少年非是剑种,乃为前者,偷学了鹤剑,再来他这儿卖弄风骚……
不应该……这太蠢了。
而且方澈刚挥剑初始时候的生涩动作不似装的。
看着方澈缓缓收剑,赵教习面容肃然:“第一次用剑?”
方澈闻言,点了点头。
他并未想过太藏拙,该露就得露。
此世武道昌盛,晋升途径明确,天才真不少,且都在武道独木桥上争渡。
唯有展现出天赋,才能得到武道强者欣赏与资源的培养。
“你有这天赋,当初入武馆为什么不选鹤院?”赵教习满脸纠结与难受之色。
如此好的剑道天才,居然花了十年时间去猿院学耍猴!
根骨不契合猿拳,导致淬体进度慢也就不说了……
那剑种蒙尘才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啊!
简直是造孽!
赵教习深吸气,遂又吐出一口,目光复杂的看着方澈。
“真是可惜,来的太晚了……不然,以你如此天赋,甚至可以得到馆主的指点,有机会直升府城的高等武馆。”
“现在……唉,错过了铸就剑骨的黄金时期,高等武馆怕是没指望了。”
方澈闻言,只是笑了笑。
十年前……他可没有什么剑心纯阳。
不过,方澈心头十分振奋,可以确定【剑心纯阳】天赋对他的帮助,比想象中更大……
本以为要苦练三天或许能踏足小成,却不曾想,观教习舞剑,便直接小成!
鹤剑小成……让他对于内门考核多了几分信心。
“去吧,你现在鹤剑小成,对你内门考核帮助不小,但是……你毕竟刚刚握剑,还是多熟悉下剑的运用为好,招式死的,人是活的。”
“今天你就在鹤院内练剑。”
“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毕竟收了你的银两,可以指点一下。”
赵教习将手中的利剑归鞘,拍了拍方澈的肩膀说道。
方澈握剑抱拳,谢过赵教习后,就在鹤院内寻了一处空地,便开始沉浸式练剑。
忽然。
“啾———”
天地之间,突兀响彻起一声撕裂长空的禽啼!
正在练剑的方澈浑身一僵,不仅仅是他,小院内所有的学徒们皆是抬头。
光线被阻挡,小院笼罩一片黑暗中。
只因头顶之上有一头巨大无比的展翅巨鸟,拍打翅膀,上下浮动之际,掀起剧烈的狂风!
方澈也仰头看着,心驰神往。
“那是武兽!传闻被强大武者驯服且以武契建立联系的武兽!”
“这可是大人物才有的座驾啊!”
大魏历代皇帝进行扫除“武盲”的律法,使得大多数武修对于武道相关之物都颇有了解。
巨鸟迎风缩小,最后只剩一道曼妙的身影,悬空而立。
女子身着一袭轻盈的白色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腰间一条细腰带勾勒出极其诱人的成熟曼妙身姿,只是……看不清其面容。
女子负手凌空,慢慢迈步落向了林氏武馆深处宅邸之内。
如此画面,着实震撼了众人。
方澈也是心头被重重冲击……
这便是武道高人么?!
很显然,林氏武馆好像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但这种人物离他可太远了。
方澈惊叹过后,收回目光,开始继续沉浸式练剑。
兴许是武道高人带来的刺激,方澈练剑起来,斗志昂扬!
迟早有一天。
他也要爬到这女子的上面!
……
……
顾红鲤飘然落在了林氏武馆深处府邸之内。
但是,她却未曾去看那从府邸深处快若疾雷冲出来的中年男子,反而是扭头看向了鹤院的方向。
黛眉微微蹙起。
“刚才怎么好像有一股让我……心绪波动剧烈的感觉?”
顾红鲤眼眸深邃,泥丸宫之中的神识微微震动,沸腾缓缓的平息下来。
仿佛那种感觉只是惊鸿一现似的。
又仔细感知一番,甚至探出神识去查勘,那种心绪波动的感觉却再未曾出现。
顾红鲤摇了摇头。
错觉么?
……
……
方澈在鹤院一呆就是一天,沉浸在鹤剑学习中无法自拔。
期间他就鹤剑不懂的问题,询问了赵教习,对方也慷慨的指点了他一下。
有慷慨,但不多。
说一下就真只一下……
指点完,赵教习就跑了,留下方澈在春雨中独自练剑。
方澈倒也不在意,剑心纯阳令他握剑之后,心如烈火,仿佛能聆听到手中铁剑的呼吸。
鹤剑的掌握度,竟是在他勤奋练剑期间,快速的提升着,朝着精通级别冲刺着。
当然,这也是因为鹤剑毕竟只是基础剑招,不算复杂的缘故。
当天色彻底黑暗下来,鹤院中的练剑学徒们早就全部离去,方澈才是缓缓收剑,目光于夜色中精亮无比。
“按照这个速度,还剩两天时间……未必不能让鹤剑精通!”
方澈将铁剑放回了剑架之上。
“而且……我还有两次造梦的机会!”
方澈目光灼灼,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武馆,打算回家做梦,他可不是为了看看能否续上昨夜和娘子未完的梦。
他就是想再弄个“关键词”加身,提升一下自己。
回到了方府。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便径直奔向了膳房。
方见远正在从砂锅中打着加了药材熬制的牛鞭汤,看到方澈归来,笑呵呵:“澈儿,回来了?”
“你的牛骨汤在那边,我让人给你打来。”
方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本想问剑的事情,鼻子耸动了下,却是看向了牛鞭汤。
等老方打了一碗开喝后,方澈便麻溜的给自己也打了一碗。
他虽年轻,但补补总没错。
年少不知贵,老来空流泪。
未雨绸缪从少年开始。
一老一少,埋头干牛鞭,一时间饭桌上反而安静了下来。
吃饱喝足后。
方澈才是开口问从老王那儿买剑的事情。
方见远优雅的擦拭了下嘴巴油渍,看了方澈一眼,道:“老王头倒是已经松口了,说那柄利器可以花八百两卖给你,但是他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方澈顺手抓起婢女打起的一块牛大骨啃了起来。
“老王头说,那柄利器乃为他一生得意之作,差些许便可为玄兵,所以,不想被埋没……沦为富少把玩后便扔在角落吃灰的玩物。”
“我方澈岂会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然后呢?他的要求是什么?”
方见远摇了摇头,叹道:“所以,他想要看看你的剑术水平……鹤剑小成勉强,精通方可买剑。”
“这小倔老头规矩还挺多。”
“厉害的铸兵师,都是有点臭脾气。”
方澈翻了个白眼:“老爹你就说你儿子我有剑种之姿啊,先把剑忽悠到手再说。”
方见远眼神忧郁:“我替你吹过了啊……”
“没忽悠成?你好歹是东家,老王这点面子都不给你?”
“不是说了嘛,我替你吹过了……”
就是吹太过了。
方澈明白了,顿时傻眼:“……你吹了啥?”
方见远富态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小骄傲。
“我说……”
“我儿阿澈有剑仙之姿!”
方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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