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还保留在这个钥匙上吗？江恒仔细地端详着那柄泛黄的骨质钥匙。

　　虽然后面的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但他还记得沈以星说的，使用完这个钥匙封印鬼花海之后她有机会保留住自己的意识，就是概率不太高。

　　无论如何，希望你能活下来。

　　江恒长呼出一口气，下车打开后背箱。

　　沈以星是什么都要算尽的人，当然早就给她体内的预言鬼以及车后座的搭车鬼准备好了属于它的棺材。

　　现在正有两个黄金盒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甚至冷漠地标好了“搭车鬼”和“预言鬼”的铭牌，它们被铸造的时候沈以星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江恒鬼蜮运转，把车上的两个花丛压缩成球，郑重地放进了盒子里。

　　“其实......”江恒盖上盒盖，对着里面的预言鬼轻声道，“我从来没想成为像你一样的英雄......”

　　“但我想，这一次我至少能做一个言而守信的人。”江恒坚定地按下按钮，黄金盒的盒盖边缘被融化，把厉鬼彻底封死在里面。

　　“我会尽我所能，带着大家出去的。”江恒转身离开。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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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直抽烟而被赶出来趴在阳台的贺岁安正叼着烟一脸烦躁地看着手表确认时间，这么长时间无所事事地等待已经让他很不耐烦了。

　　他很久没有这样感到无力过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法了解。沈以星为了给他们举例在文件里写了一些有关逆模因的信息，但是他们直接就看不到，在他们眼里那片文本的位置是空白的。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现在贺岁安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沈以星在学校里说过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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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封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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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想象过沈以星这种人也会有突然离世的一天，这对于心里一直把沈以星放在强大到必须警戒的位置上的贺岁安是一件很离奇的事情。

　　他甚至有些难以接受沈以星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一個灵异事件里，就像是所有普通的驭鬼者那样。

　　就在这时，他看见瞬移到身边的江恒。

　　但是他只带了两个黄金盒，除此之外，他身边空无一物。

　　“等等。”贺岁安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不安的预感，他急道，“沈以星呢。”

　　江恒的目光对上了他的视线，贺岁安听见他认真地对自己道：“她牺牲了。”

　　“你说什么？！”贺岁安失声大叫道，他的话吸引来不少还呆在室内的驭鬼者的目光。

　　“沈以星牺牲了。”江恒郑重道，“但她有机会复活。”

　　后一句没人听见，因为它和鬼花海密切相关。

　　江恒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也不再对后者多做解释。

　　房间内所有驭鬼者听见沈以星去世的消息俱是一惊，缩在沙发上的宋缥缃更是直接给李清打去了电话。

　　“为什么？”贺岁安焦急道，“她能预知一切，她还那么聪明，她为什么会死在......”他剩下的话语被江恒目光中沉重的情感堵在了喉咙里。

　　贺岁安沉默良久，才道：“又是不能说的原因吗？”

　　江恒默默点头。

　　贺岁安像是感到有些晕眩般的捂住额头靠在阳台围栏上，手里的烟头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上。

　　“她都死了，我们还有救吗？”贺岁安悲观道。

　　“她不是还留下了她的预言吗？”江恒向贺岁安伸手拉起了他向下滑落的身体。

　　江恒坚定地与贺岁安消沉的双眸对视，仿佛在用力驱散他心中的阴暗。

　　“她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牺牲的。”江恒道，“别让她的牺牲白费。”

　　贺岁安听到这里楞了一下，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亏我那么提防她，结果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啊。”

　　“当然。”江恒松开贺岁安的手，因为他已经站了起来，“你跟我说过的，小羊市分部没有坏人，大家都很好。”

　　“你还真信啊。”贺岁安勉强勾了勾嘴角。

　　“当然，我一直都相信你。”江恒真诚地道，“现在，我也想请你相信我。”

　　“她把一切都交给你了？”贺岁安的神情镇定下来，开玩笑道，“刚来没多久就变得这么强，还在小羊市面临灾难的时候临危受命拯救所有人，你简直就是那些影视剧里的天命之子。”

　　“如果我真的是那所谓的天命之子，那就太好了。”江恒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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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一次是钟自鸣的惊呼。

　　会议室内所有的驭鬼者议论纷纷，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李清也皱紧了眉头，没有对属下的混乱加以制止。

　　因为他也很茫然，被他寄予厚望的沈以星居然在他们正式去处理灵异事件之前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死的原因还是那不可说的一部分，这叫他怎么安心？

　　但李清又因为逆模因的封锁无法产生带小羊市的一众属下直接转身走人离开小羊市的念头，于是他的判断就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不去继续沈以星的预案的话他根本就无法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很可能像沈以星一样莫名其妙地就因为不可说的原因死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躲在小羊市里是绝对没有用的；但继续跟着沈以星的预案的话他心里有没底，沈以星本人都死了，那么她的预言还可信吗？要知道她的预言可是被那不可说克制的啊！

　　“安静。”站在主位上的江恒高声道，但他一个新人所具备的声望当然不足以压制众人心中的恐慌，所有人都被沈以星这个主心骨的突然离世吓到了。

　　“规则一，除江恒以外的人保持安静，违者惩罚为失去双臂。”一道冰凉彻骨的声音突然传遍了会议室，所有驭鬼者顿时不得不安静下来。

　　偌大的会议室内一下子变得雅雀无声，十名驭鬼者生怕乱动发出什么声音就找来贺岁安身上厉鬼的袭击，纷纷默不作声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