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的时候，被挑选为卫生委员的于丽主动留下作为第一天的卫生清洁员，她就是程小瑜的那个同桌，一个看着挺有干劲的女生。
个头看着和程小瑜差不多，干起活儿来极为利落，不比任何人差。
不过也是，这年头大家以勤奋为美德，学生们更是个个都带着朝气，偷懒的人反而极为少见。
“程小瑜，你们几個咋还不回家啊？俺要收拾桌椅了。”于丽有些奇怪的看着教室中还留下的四人，最终问向比较熟悉的同桌程小瑜。
“于丽，我还要留下学习一会儿，先帮你一起把地扫了吧。”程小瑜主动拿起了扫帚，倒也熟练的很。
“是这样的，我和程小瑜不是一个村的嘛，她以往数学成绩不太好，我就寻思留下给她辅导辅导，免得明天上课了跟不上老师。”
杨峻主动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俺的数学成绩也不太好，待会儿能不能旁听一下？”于丽猜测杨峻的成绩应该很不错，不然不会自信到辅导别人，顿时有些渴望地看过来。
这年头可没有私教一说，加上老师讲解的水准一般，也不能刷题，所以理科成绩好的人极为稀缺，别看这里是高中学校，可是最终能去上大学的人能有二十分之一就是烧高香了，绝大多数人的结局就是半路辍学，成绩就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大因素。
全国一年也就那么十来万二十万的大学生，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
平时有不懂的东西确实是可以找老师答疑解惑，可惜说句实话，江老师的水准也极为一般，而她就已经代表了大多数老师的水平。
毕竟现在才建国不到十年，人才还没有积攒到随意下放各级中学的程度，缺乏老师才是各地学校的常态。
曹文都不仅仅是语文老师那么简单，还兼任了美术和音乐两门课，这和他来自京城的大学不无关系。
“当然可以啊，只要别耽搁了你回家的时间，太晚了可不行。”杨峻自然不会拒绝，教一个两个没啥区别，就是她家在东王村，距离县城也不近，回去晚了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没事没事，俺跑得快，肯定耽误不了事儿，就是要麻烦了。”
于丽说完，开始迅速利索地打扫起来，生怕杨峻等不了她。
另一边还留下的就是刘欣和姜雪莹二人了，刘欣是因为江老师吩咐过她，所以才等着姜雪莹的母亲过来，不然早跑了。
姜雪莹看着刘欣突然开口道：“刘欣，今天谢谢你了，你先回家吧，教室还有这么多人呢。”
她带了一些感激之色，不管刘欣是为了江老师的一句话还是什么，总之今天她帮了不少忙，姜雪莹都看在眼里。
“不用谢，我也没帮到你什么。”
刘欣看了看教室，有着三个同学在，还真不用担心什么，于是拿起小包犹豫道：“你这样说我可真走了啊。”
“真的，你赶紧回家吧，我妈应该也快来接我了。”姜雪莹脸上带着些许苍白。
毕竟有病在身，还强行坐了一天凳子没挪过，不说上厕所的问题一直憋着，肯定腿上也不舒服。
刘欣没想到这些，也是这小姑娘能忍，就是一直不想麻烦别人。
“行吧，有事你就说，跟她们说也行，大家都是同学。”刘欣指了指一起打扫卫生的于丽和程小瑜，杨峻则是被她忽略了。
虽说新时代到来，可男女授受不亲依旧是大家共同遵守之礼也。
不多时，带着放学的兴奋，刘欣迅速跑出了门。
后面，姜雪莹有些羡慕的目光缓缓收回，紧接着又是眉头微皱，脸色更差了些许。
杨峻没多关注二人，注意力一直放在课本上面，他想要辅导别人的话，首先就是要先整理自己的思路，有明确的教学思维，而不是一锅乱炖，那样不起作用。
这样想着想着，竟让他慢慢回忆起了之前初中小学学过的东西，正好过程中帮程小瑜夯实基础。
高屋建瓴，一切还得把地基打牢固。
突然，他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一看，几乎和前排小姑娘形成了对视，吓得她一下回过了头去。
原来是长久没听到后排有动静，姜雪莹有些好奇这位留下的同学在干什么，所以回头看了看，没想到就见他一直在认真的看书，似乎完全沉浸了其中，不由多看了一下。
而杨峻本身体质就慢慢恢复过来，甚至更进一步，感官变得越发敏锐，自然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姜雪莹同学，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姜雪莹听见了背后传来一阵声音。
“是这样，我发现你都坐了一天了，就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帮助的？”
姜雪莹轻微摇了摇头：“谢谢同学，我没事的。”
看她嘴硬的样子，杨峻也就继续自己的事情了。
还好没过多久，熟悉的中年女人找了过来。
“雪莹，抱歉啊，我来晚了。”
姜雪莹的母亲是带着辛劳赶来的，接下来却还要继续奔波。
“妈，我们回家吧。”
小姑娘没有多余的话。
“好，咱们这就回家。”
看着又是被背负而去的身影，杨峻只能感慨一声命运多舛。
而程小瑜和于丽的合作异常顺利，大概只用了十五分钟左右就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过来开始吧，我已经做好教案了。”
杨峻对二人招了招手。
“哎，我拿一下本子啊。”
于丽有些手忙脚乱的，程小瑜倒是早就准备好了，第一时间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来。
“坐对面去，你这样我怎么教？”杨峻努了努嘴。
“坐就坐嘛，还凶巴巴的。”小鱼儿对他吐了吐舌头。
两人相对而坐，杨峻倒是第一次这么仔仔细细观察小鱼儿。
瘦弱的身子不用多说，第一时间就让人摇头了，他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心疼。
“伱看你瘦的，哪天我给你整点好吃的补补。”
“就你能，你先自己吃胖点再说。”小鱼儿那嫌弃的样子快要溢于言表了。
“开始了吗？”于丽及时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嗯，可以开始了，咱们先从初中的数学开始，我要看看你们的水平怎么样，再考虑下一步的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