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菲板着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地从傻柱家离开。可刚走出南锣的四合院门口,她的情绪就有些撑不住了。
高菲忙用纱巾将头脸围了个严实,手脚有些僵硬地走回了家。
她腿脚迈进了家里屋门,心里那股强撑着的劲头儿立刻就泄了。
高菲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泪就像水龙头没关好似得,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她怕控制不住,没敢和家人多说什么,只是流着眼泪找了只口杯,倒了多半杯的散白,坐在里屋床上小口地喝着。
老高感觉事情不对劲,赶紧让老伴过去问问。
得知高菲刚才是去和傻柱提出分手,老高愣了老半天,最后也倒了半杯散白,站着门外墙边儿,小口抿了起来。
高胜利得知这样的消息很是震惊,他想凑到姐姐身边打听事情的缘由,却看到高菲那止不住的眼泪。
高胜利空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什么安慰或劝解的话语来,只是发愁明天开始该如何面对傻柱。
高和平被这样的消息彻底吓到了。他脸色变得煞白,像得了感冒一样,用被子蒙着头,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
也许是酒精对情绪的提振作用,高菲的眼泪渐渐止住了。趁着自己这会儿头脑还算清醒,高菲把如何给傻柱补偿指标的事情给父母说了下。
老高喝到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哈着酒气说道:“闺女,咱老高家穷归穷,可咱不亏人家。胜利也是个爷们儿,等着出徒了,让他自个儿还吧。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晚上高菲的母亲担心闺女的精神状态,硬是和高菲挤在一张小床上。
高菲已经喝到大醉,搂着母亲哭得泣不成声,说了很多醉话。
高和平的小床与姐姐仅隔着张木板墙,整夜都木木呆呆地听着高菲和母亲的对话,吓得魂不附体一样。
次日中午,许大茂提着一大饭盒上好的蒜肠,蹿到三车间女工们吃饭的地方,给一群中年女工们散了散,顺便说些傻柱的坏话,力图在厂里全方位掀起攻击傻柱的风潮。
有免费的好东西加菜,女工们当然很欢迎。十来个妇女三两下就将许大茂带来的蒜肠分干净了。
听了对傻柱的种种指责之后,女工们的反应很是出乎许大茂的意料。
“大茂,你整天在乡下颠儿着不着家。那傻柱抽空儿慰问慰问你媳妇,也算不上是多大的过错吧。哎,花姐。我可是听说,人家傻柱在那方面特强……”一位女工的话差点把许大茂气出個好歹来。
“也是,你瞅刘岚那眉眼儿,什么时候都水汪汪的,还不就是傻柱整天滋润的。”另一位女工的话题很快就偏移了方向。
也许是吃人的嘴短,有位女工善意的提醒着许大茂:
“呦,许大茂,我怎么听说……你想把食堂给女工的蹄花汤给停了。你可小心着点儿,妇女主任昨儿还打听你的事儿来着。”
许大茂见女工们的话题越说越偏,赶紧又把傻柱是特务的事情提了提。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许大茂,你说什么我都信,就傻柱那傻样儿,还花旗国派来的特务……哈哈哈哈……”几位女工笑得合不拢嘴。
一位大姐见蒜肠分完了,觉得许大茂坐在女工堆里很是碍眼,不耐烦地说道:
“得,不就傻柱是特务么?我们都知道啦,赶明儿好好收拾他。你赶紧回去伺候你媳妇去吧,别再让哪个柱子给哄跑喽。”
“可……傻柱他真的是花旗国特务……”许大茂努力地在女工里扩散着影响。
一位大姐替许大茂盘算着得失,说道:
“傻柱真是花旗国的特务?那照你这么说,你媳妇和傻柱搞上也不算亏哈,起码算是开了洋荤了……”
“哈哈哈哈……”这群中年女工们拍着桌子,敲着饭盒,对此深表赞同。
老高怕傻柱整日见到高胜利彼此尴尬,提了两瓶好酒找了王主任,好说歹说,硬是将高胜利和四食堂的另一名学徒对调了岗位。
他离开机关食堂的时候,对高胜利说道:“人呐,要记得别人的好,什么情份都没白来的。去,替我给伱傻柱哥磕一个。”
傻柱正在小灶上忙活,高胜利板着脸走了过来,也没搭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傻柱“哐哐”磕了俩响头,然后起身就走。
傻柱都看愣了,半点儿都没反应过来。高胜利都要走出后厨了,傻柱让胖子接手炒菜,自己急忙追了出去。
傻柱拉着老高父子一再和他们强调,那个工作指标的钱不用偿还,自己是真心实意送给高家的。
老高却左右瞅瞅,见四下无人,低声给傻柱说道:
“你别看我家现在困难点儿。就我这大儿,生他那年我在广福观找道长给他批过八字。他命里那是金银满贯呐。眼下是没到时候呐,再过几年保不齐就发了大财。到时候指标那俩钱,就不叫事儿……”
一再保证给傻柱补偿之后,老高带着高胜利回到了四食堂。他拿出几盒好烟,陪着笑脸在大灶上给儿子找了个师傅。
一旁的炊事员调侃道:“老高,你怎么把儿子从机关食堂那个福窝里拽出来了?别人想进去可都难。”
老高给众人散着香烟,满不在乎地说道:
“嗨,就傻柱那二把刀,再把我儿子教歪喽……”
宣传科的罗科长平时跟许大茂的关系还过的去。
他特地将许大茂叫来办公室,耐心的劝说道:
“你想收拾傻柱,我也理解。但真的不是这么个搞法。你重编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呗。”
许大茂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是编的,他真的是特务。我说的事儿,件件都能查实,没有一句瞎话。”
“唉,按说你媳妇都和傻柱那样了,你也就想开点儿,重找个年轻漂亮的不就得了,真没必要为这事情把自己个儿搭进去。”罗科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对,就算他傻柱真是特务。那你告诉我,他在咱厂待这十来年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咱厂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