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们必须带兵回旧镇,这里掌握了家族二分之一的常备兵,如果真有危机,我们就是保障!”
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之后,管家立刻就对戴瑞安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然而,以往强硬的措辞能换来的退让,这一次,却只有那双年轻眼眸中透出来的冷意。
“现在回去,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如果杰洛真的带人离开,新地镇这里的安全谁来负责?”
“而且我再问你,现在除了这封信,暂时没有人知道参天塔可能出事。”
“你很清楚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我们的军队一动,傻子都能想明白家族出了问题。”
“你比我清楚,弑亲这个罪名会发生什么,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确认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赶紧捂住!”
戴瑞安一席话砸的这个实际上已经慌了手脚的老头哑口无言。
当他看到学城的马尔温博士毫不犹豫地站在戴瑞安那一边时,他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里是戴瑞安·海塔尔的土地,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杰洛·海塔尔也是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才来的新地镇。
之前戴瑞安不跟他抬杠,让他有一种以为自己能掌握全局的错觉。
而如今,戴瑞安毫不留情地拒绝他,才让这个为海塔尔服务了一辈子的老管家意识到,这片土地的权力,一直就被对方牢牢地捏在了手里。
“那……我们就真的不管吗?”
老管家做了最后的挣扎。
戴瑞安不理他,目光落在了蜡封上的印记。
之前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蜡封上有两个印记,除去那個现在还被软禁的废物亨弗利之外,为什么没有加尔斯的?
要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在家族的权势仅次于老大贝勒。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他的背书?
戴瑞安的这番猜测,加尔斯根本就不知道。
因为现在的他,正在拼命地组织抵抗。
旧镇以东,一条小路连接到了层层起伏的丘陵之后。
这里是家族一些物资的集散地,算是海塔尔家族的后备仓库之一。
十天前,加尔斯带着一小队亲卫出城,前往这座由一堵石墙围成的堡垒型仓库。
他的任务,是清点这里的物资,调拨下一阶段需要往南运到新地镇的部分。
虽然还是不太赞同家族这么大出血地供养戴瑞安的建设。
但既然其他人都同意了,加尔斯也不能强行反对。
于是,在这位海塔尔子嗣的指挥下,一批批物资已经从仓库里运出来,对放在庭院里,只等清点完毕就可以起运。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成为了这位平时威严的海塔尔,挥之不去的梦魇。
加尔斯记得那是一个燥热的下午。
刚刚点完足够的铜料,靠在椅背上休息的加尔斯,就见到楼下的空地上,两个侍卫们架着一个人,步履匆忙地进来。
嘴里叫喊着驻仓库医生的名字,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不想被打扰心情的加尔斯对自己的侍卫命令道。
后者点点头,领命而去。
这侍卫到了近前,只见被拖进来的那个家伙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脸上,脖子上,还有胳膊,全是非常明显地被啃咬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儿?被野兽咬了?”
侍卫皱眉问道。
两个大约是搬运工人服色的男人摇头:
“不知道,我们是在从旧镇赶车过来的时候,在路边发现的他。”
“按道理一辆车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但现场我们只看见了他。”
“唉,地上全是血,其他人估计凶多吉少了,我们先把他给带回来了。”
侍卫点点头,问清楚了发现血迹的地方,就挥挥手,示意去把人交给医生,先保住命再说。
然而,刚刚准备回身报告给加尔斯的侍卫,却听到了背后的一声惨叫。
手掌本能地摸到腰间的剑柄,猛地回身,这侍卫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刚刚还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倒霉蛋,却突然睁开了布满漆黑血丝的眼睛,骤然扑向了一边毫无防备的一名搬运工人。
流着血水的嘴巴,发出嗬嗬的怪响,然后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咬在了那没有任何保护的脖颈上。
虽然人类的牙齿早就在进化的选择中褪去了锋利,但在莫名的怪力之下,脆弱的动脉还是遭遇了不幸。
灼热殷红的动脉血喷涌而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令所有人胆寒。
大家都愣住了,这突然的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站在塔楼上的加尔斯一直在关注这里。
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一个。
“快!把那个疯子给拉开!”
咆哮声将庭院中泥呆呆的其他人给唤醒,侍卫立刻拔出了腰间的钢剑,指着那个还在不停啃咬的家伙,大吼道:
“给我滚开,要不然我就砍了你!”
回答他的,是一张挂满血肉,皮肤溃烂的狰狞脸庞。
在那双抬起的瞳孔中,侍卫再也看不到属于活人的情绪。
“七层地狱啊……这是什么……你……”
多年的训练让他顶住了恐惧没有后退,然而,这怪物却根本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血腥的风扬起,他直接朝着侍卫猛扑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侍卫的剑还没来得及横在身前。
眼看就要步了那个已经只剩下抽搐工人的后尘,一个旋转砸来的酒瓶却挡住了那要命的攻击。
加尔斯抄起了酒瓶,多年的贵族游戏让他准确命中了这一击。
这下,不用他再说,侍卫已经挥起了剑锋。
刚刚那副样子,已经再不可能是人的范畴了。
沉闷的刀剑入肉的怪响,伴随着一声诡异的惨嚎。
侍卫全力的一剑直接砍断了这怪物的半个身子。
内脏滚落一地,在场地内浮现出一副令人作呕的地狱绘图。
不过,这家伙的生命力相当顽强,这样都没有致命。
还伸着满是鲜血的手掌往前爬
最终,侍卫剁下了他的脑袋,一切才终于沉寂下来。
“该死,这是什么玩意儿?”
刚刚骂了一句的加尔斯从楼上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另一双布满黑色血丝的眼睛。
是那个刚刚死于非命的搬运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