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霄见状暗想:苗地湿热,便是冬日也有蚊虫,但久闻苗猓都会用一种毒草烧烟祛蚊,身上大都擦有松漆,不怕蚊咬,这里怎的会用这严密的帐子?
韩霄还没发问,玉花娘子便先说道:“我们苗人俱善漆身,来避蚊蚋,只因我自幼喜爱汉俗,不肯漆身,又最怕蚊虫,所以便到汉地换了几顶蚊帐来用。”
见韩霄不说话,玉花娘子又接着道:“这里原是我夫妻的夏天睡处,我知汉人都怕蚊虫,便请你到此安睡,还望您不要介意才好!”
韩霄在山间行走向来不曾用过蚊帐,此时在此地见到此物顿时感到有些稀奇,等玉花娘子解释完,方才道:“此地既是峒主夫妻住处,在下怎好强占?峒主还是领我还是换处地界吧!”
玉花娘子闻言则露出一副难过的神情看着韩霄,对韩霄道:“尊客可是嫌我是苗人妇女,不如汉人女子洁净?”
韩霄不明白玉花娘子此话是何意思,摇头道:“峒主误会了,只因我乃外客,一来便占了主人安睡之地,于理不合,故而才要换处地界,并无嫌弃峒主不洁之意。”
玉花娘子闻言立马喜道:“既然尊客没有看不起我等山野鄙民的意思,那就请尊客便在此处歇息吧!”
玉花娘子说罢把手一拍,便有两个十四五岁的苗人少女捧来大盘烤牛肉与糌粑青酒转进洞来,放在洞中的石桌上后又转身退出洞去。
玉花娘子走到石桌前,一边请韩霄坐下,一边拿起盘中的小刀,给韩霄割起牛肉来。
韩霄已经两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又与彩鹫斗了一天,肚内早已空空,见状也不客气,拿起糌粑就着牛肉和青酒大吃大喝起来。
那玉花娘子见韩霄吃的香甜,一边给韩霄割肉一边把一双美眸注定韩霄。
韩霄正坐立难安间,那龙石忽然走了进来,对韩霄道;“尊客的行李,已经取来,可要拿进来吗?”
“拿进来吧!”韩霄放下手中的酒肉点点头。
龙石令人将韩霄的行李在石洞的一角放好,对韩霄道:“那两只彩鹫已经抬回到寨子里了,尊客要现在处理吗?”
韩霄闻言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对龙石道:“现在就处理,我跟你一起去。”
玉花娘子见韩霄起身,恼怒的瞪了龙石一眼,随即也放下割肉的小刀,跟着两人出去。
三人离了石洞,远远的便望见山下峒子里已经点起了根根火把、座座火堆。
将整座峒子照的宛如白昼一般,那彩鹫的尸体便躺在最大一座火堆旁,众苗人正围做一圈,对着那彩鹫指点不已。
韩霄因还要去云髻山苗峒换取喜相逢,再加上韩霄也没有能储物的法宝囊,没有办法携带这么多鸟羽。
故而韩霄只是摘取了几根主羽,便将这两只彩鹫身上其他的羽毛尽皆留下,交由玉花娘子分给瑶山众苗。
玉花娘子虽然汉话说的宛如汉人,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苗人。
而苗人的规矩,无论猎取何物,如是外人所得,给与不给,悉凭得者心意,不能强取。
瑶山苗人虽有种植,但却还是以渔猎为生,惯用彩羽装饰自己,男的显示武勇,女的彰显美貌,故而全都爱惜彩羽如命。
满以为韩霄是个汉人,这些难得的天然彩羽,拿到苗人山中贩卖,怕不立成巨富,至多也不过留数十根给自己,万没想到他只要带走几根主羽,那大的怪鸟所余留的彩羽,何止上万!
这一来不但玉花娘子夫妻喜出望外,便是所有在旁苗人俱都欢声雷动。
玉花娘子安排人将这彩鹫身上所有的羽毛摘下后,将那几根主羽奉给韩霄,又命将怪鸟身躯剁碎,剖开鸟肚一看,满腹俱是小孩颈臂所戴的零碎珠石等不易消化之物。
内中有一小串较大的金珠,玉花娘子认出是她亡子之物,少不了又是一番悲悼,亲自用刀刺了鸟心,望空设祭。
祭拜完毕,玉花娘子吩咐一声,立马便有苗人牵牛宰羊,就着火堆烧烤起来。
趁这功夫,玉花娘子更是向韩霄请求,想要那怪鸟的利爪。
韩霄看着那鸟爪的外形和尺寸,又想到刚刚这鸟爪抓石如泥,知道稍加处理便是柄绝好的钢爪。
再看那彩鹫的鸟喙的外形,也只需稍加磨制便是一柄利剑。
韩霄想到此行关乎到自己的性命,担忧光凭简冰如赠送的一柄宝刀无法换到喜相逢,欲要将这彩鹫的鸟爪鸟喙连同几根主羽去换喜相逢,确保万无一失。
便对对玉花娘子摇头道:“峒主见谅,非是我小气,实在是我此次是有事在身,这鸟爪鸟喙我欲用来去到其他峒子里换取一样物品,却是不能给峒主了。”
玉花娘子闻言不服气道:“是什么东西非要尊客去其他峒中换取?非是我自夸,本峒也算是数百里方圆内有数的大峒,族人数千,牛羊上万,无论是金珠皮毛还是草药矿石,本寨均有出产,尊客且将要换取之物道来,我不信本峒不能满足尊客!”
韩霄见玉花娘子语气不对,想到还需在此峒补充干粮清水,赶忙解释道:“峒主休要误会,我要换的是那云髻山苗峒独有之物,灵草喜相逢,并没有瞧不起贵峒之意。”
韩霄还没说完,那玉花娘子便一脸幽怨的道:“尊客原是要去那云髻山苗峒么?那云髻山苗峒现任峒主云山是我的异姓姐妹,我那姐妹现在正在云髻山摆下擂台,要替她的爱女招选一个英雄夫婿呢!以尊客的武勇,此去必能成功抱得美人归哩!”
韩霄被这玉花娘子搞的有点无语,自己都说了是去换灵草喜相逢的,跟那什么打擂有没有关系,再说了就算是要去打擂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在这幽怨个什么劲儿!
韩霄心里嘀咕,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原来峒主竟和云髻山峒主是异姓姐妹!我有一朋友身中剧毒,急需那喜相逢解毒,还请峒主能给我安排一个向导,领我去云髻山,所给报酬必定令峒主满意!”
韩霄跟这些苗人毕竟才接触不久,虽然这些苗人看着十分豪爽,但防范之心还是要有的,所以韩霄并未说出是自己中了蛊毒,而是说成一个莫须有的朋友。
不想玉花娘子闻言忽的变了脸色,对韩霄道:“我虽是苗人,但也知晓恩义,尊客替我除了彩鹫这等大害,便是本峒的恩人,但有要求,本峒自当拼死完成,休要再提报酬之类的话语!”
韩霄见状自知失言,连声道歉,方使玉花娘子转怒为喜,将韩霄请到高台上的座位上坐下,开始说起云髻山打擂的缘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