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恭？”

　　麻姑愣住了，整个人呆在原地……

　　自打被菩萨收在座下，她便一直负责着道场的接待工作。

　　这数千年来，道场来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有自天地初始就已证道大能，有仍在受轮回之苦的求仙者。

　　有权倾天下，一掷万金只求长生不老的帝王，有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乞丐。

　　有人、有妖、有精怪。

　　这些人在与自己交谈时，或是虔诚或是讨好，有讨论佛法之人，也有暗暗打听菩萨喜好的。

　　可唯独……

　　没有打听——出恭！

　　从来也没有！

　　她此时唯一庆幸的是，对方打听的不是自家菩萨！

　　可那也太荒诞了！

　　孔雀大明王，那是与自家主人一样，是上以智求佛法，下以悲化众生，修诸般波罗蜜行，于未来成就佛果的天地大能。

　　而且，这孔雀大明王除了菩萨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身份？

　　——佛母！

　　不然真以为随便一个人就能坐下与自家菩萨探讨佛法！

　　就是这样一个无论修为还是身份，都无比尊贵的佛界大佬。

　　今天，就在今天——

　　竟会被一个小道士问了会不会……出恭！

　　“无耻贼子！”

　　麻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瞬间大怒，一时间就要出手拿下这个小道士。

　　“姑姑误会了，姑姑误会了！”

　　李寿早有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個瓷瓶。

　　“姑姑，你看这是什么！”，他把瓷瓶扔到麻姑的手中。

　　麻姑忍着怒意，接过瓷瓶，将瓶口打开，仔细观瞧。

　　“这是……百鸟炼——”，麻姑有些迟疑，似乎忘了此药的全名。

　　“是百鸟炼粪毒”，李寿在一旁补充。

　　同时，他又开口转移话题，问道：“此毒方是我师父多目道人传与我的，说是一位高人所授，如今看姑姑竟然认识此毒，莫非这位高人就是菩萨？”。

　　这时候，麻姑的情绪渐渐稳定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误会这个小道士了，点点头回道：

　　“不错，确实在他上次来的时候，念他献丹之心，菩萨传授与他的。

　　没想到，竟然被你炼制出来了！”。

　　之前李寿跟两位菩萨解释自身体质特殊的时候，麻姑并不在，所以她也不知道李寿可以通过毒药来提升修为。

　　李寿耐着性子，把跟菩萨说的话又跟麻姑说了一遍。

　　并且，着重的讲述了这瓶‘百鸟炼粪毒’对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所以你问明王菩萨她……是为了炼制这毒药”

　　麻姑最终也是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李寿眯着眼笑了笑，心里要有准备，这个毒药的原材料，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特殊，让人很难接受。

　　“你不要妄想了，以后也切不可在胡言乱语！

　　踏入神仙境就已经能辟谷不食，地仙境就能成就无垢之体，更何况是与天仙无二的菩萨果位！”。

　　麻姑一摇头，告诫李寿彻底断了此念想。

　　“弟子明白，多谢麻姑解惑！”

　　李寿也只是尝试一下，成与不成全靠缘分，对比也并未抱着多大的希望，如今见事不可为，除了略感可惜之外，倒也没在继续纠缠。

　　至于刚刚送出的那颗珍珠，更多的是与这位麻姑拉近关系。

　　毕竟下次能不能顺利的进来，还要看对方的心情。

　　“不过——有个地方或许你会喜欢！”

　　正当李寿都不在纠结此事的时候，麻姑却话锋一转。

　　她开口道：“如果你要采集毒药那个……原料，道场中倒是有个合适的地方！”。

　　没想到峰回路转，还能有意外收获，李寿急忙开口，道：“还请姑姑帮帮忙！”。

　　麻姑一摆手，道：“不能白拿你的珍珠，更何况也算不上帮。

　　说起来，还指不定谁帮谁呢……”。

　　闻言，李寿不解。

　　麻姑见此，笑着道：“菩萨常年修行，偶尔也会在道场讲解佛经。

　　虽然未曾邀请旁人，可这道场地处紫云仙山，山中多飞禽走兽。

　　每每菩萨开讲之时，它们便会围在这四周听受佛法。

　　其中，这些飞禽走兽中除了一部分开了智，得了道行的之外，大部分都还是懵懂阶段。

　　而菩萨每次传法，少则一月，多则数年，时间一长，这些未开智的飞禽走兽，便会……便会留下些污秽之物！”

　　麻姑说到这里，李寿明白了，他两眼放光，开口问道：

　　“所以，那些被留下的污秽之物始终也没人清理是吗？”

　　麻姑点点头。

　　“我愿代劳，还请麻姑成全！”，李寿摆出一副此事非我莫属的态度。

　　道场玉台的外面是紫云神山，能在神山中繁衍生活的飞禽走兽，又岂是世俗那些可比的。

　　“行吧，我这便带你过去！”

　　难得有人愿意清理，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激动。

　　麻姑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至于说那些污秽之物是炼制毒药最好的原材料——麻姑压根看不上。

　　李寿跟在对方身后，迈步下山，而后方向一转，二人不再朝着道场入口出发，而是朝着西面走去。

　　走出了玉台，在朝前走数里，麻姑的脚步在一斜坡断崖处停了下来。

　　李寿跟在后面，见麻姑不再前行，自然也是跟着停下来，转头观察四周。

　　就见二人前方的斜坡上，交错林立的生着几株大树，树下则是摆放了数十个形状各异的石台。

　　李寿走上前去观瞧，并未发现这些树木和石台有什么不同之处，转身望去，才顿然醒悟。

　　只见自己正前方，正是毗蓝婆菩萨所在的玉台，遥遥望去数十里。

　　从这里看去，那一道道玉色的石阶如一条丝带，通向了云端的玉台。

　　果然是个听道的好地方，视线一览无余的同时，也不至于太过靠近而唐突了菩萨。

　　李寿坐在一个石台上，能想象到菩萨开坛讲法那日，紫云神山的一众飞禽走兽，正如自己一样来到这里，或是端坐在石台上，或是落在头顶树枝上。

　　不管是开了智的，还是未开智的，化形的，未化形的，都在这里聆听佛法，感悟大道。

　　那时的菩萨，遥坐云台，妙演三教，详解万法。

　　而这里，则是佛音缭绕，地涌金莲，瑞霭缤纷，异象万千。

　　可是……

　　原料呢？

　　说好的那一堆堆，一坨坨沉积了千百年的，可以用来炼药的原材料呢！

　　为什么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