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薛明珠在四个班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明易之。
“刘鸷腾,明易之呢?”薛明珠找到刘鸷腾问道。
“薛老师,明易之他有事先回去了。”
“哦。”薛明珠有点小失望。
有事?
有什么事?
明天就要高考了,你可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还要指望你考出英语高分,给青溪一中拉一拉重点大学录取率。
没错,我关心你就是因为这些,绝对没有其它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个学生真得很特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熟和魅力,仿佛是岁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这种成熟与他的年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印象深刻。
在一群同龄人中间,他显得格外沉着冷静,仿佛他的经历远超实际年龄,拥有着超越时间的智慧。
他的谈吐沉稳而富有深度,仿佛他的心灵早已跨越了年龄的界限,触摸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和更复杂的人生。
他身上带着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让周围的人感到安心和信任,也让人着迷...
嗯,就是有些色,小流氓...
啊呀!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下午,薛明珠参加了监考老师会议。
再三强调纪律,然后下发监考证。
丘主任说,明天早上大家务必在七点之前,赶到青溪县城另一个考场——县二中集合。
一中的监考老师,都会被派去二中做监考,而且大部分都是副监考。主监考老师都是县、地区从教育部门抽调的资深老师、领导干部,抽签分配,交叉安排。
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五点,回宿舍的薛明珠,在楼下迎面撞到明易之。
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来。
“明易之,你干什么去了?”
薛明珠看到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哦,薛老师,我睡了一觉。”
“睡了一下午?”
“嗯,刚起来,饿了,回家吃饭去。”
“明易之,你到底想干什么?”薛明珠急了,“明天就要考试了,你现在突然改变作息时间,晚上怎么休息得好?休息不好,明天怎么考试?”
“休息嘛,不就是困了就睡,不困了就学习。”明易之答道。
薛明珠盯着明易之,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真正的原因。
明易之不敢直视她的美目,脑袋晃来晃去。
“明易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好不好?”
薛明珠觉得明易之诡异的行为背后,肯定有原因。
现在她迫切地想把原因挖出来。
不挖出来,会影响他明天的高考!
“薛老师,你想多了,我真得没事。我现在精神饱满,自信满满,以高昂的斗志迎接明天的高考。”
你越是这么说,越是有问题!
薛明珠想了想,继续说道:“明易之,老师知道,你比一般同学都要老成,要成熟一些,想法也比别的同学要多。
老师只想告诉你,不管如何,高考对你的人生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有老师跟你说过,高考并不代表什么,人生并不止一条路。
他说得没错,人生确实有很多条路,高考错失了,可以走另一条路。但是我想跟你说,每条路都没有那么简单,难易程度不同,起点不同,能达到的目的地也不同。”
明易之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薛明珠的良苦用心。
“这么说吧,错过了高考,你只能看着其他的人,坐上公交车,坐上小轿车往前去,而你,只能走着去。
虽然你们的方向一样,想去的地方也一样,但你穷极一生,也可能赶不上他们的脚步。”
明易之故意说道:“薛老师,可是我好几个亲戚说,读书有什么用?很多人小学没毕业,照样当老板,每天挣大钱。”
薛明珠觉得自己找到根源了,连忙说道:“你不要被他们的瞎话给蒙蔽了。小学没毕业当老板挣大钱,确实有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一万个能出一个吗?还是十万个出一个?
你看到了一个成功者,一定要学会分析分析,他的基数是多少。这叫概率学,以后你读大学,可能会学到。相比之下,读完大学的人,终究比小学毕业的人,成功的概率要大得多。
普通人,不能看个例,要看概率。”
明易之赞叹道:“薛老师,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番话,不是一个中学老师能说出来的,起码是大学教授,或者政坛商界的成功人士,才说得出来的。”
“你听明白了?”薛明珠问道。
“非常明白,再明白不过了。”
薛明珠不信,“你真听明白了?这番话,是我外公跟我说,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明白,你却明白了?侬惯啥浪头啦。”
明易之大笑道:“你自己都还没明白,却跟我讲得头头是道,我还以为是你的感悟体会,原来你在开大兴啊。”
“你真得听懂了吗?”
“真懂了,信不信由你。不过我确实也饿了,你听,肚子咕咕叫,我要回家去吃晚饭了。”
“好吧,好吧,你去吧。”薛明珠无奈地说道。
明易之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转身叫住了薛明珠。
“薛老师。”
“什么事?”
“我的第一志愿是复澹大学数学系应用数学专业。”
“复澹大学,好啊。”薛明珠突然脸色一变,“啊呀,这个专业在楚南招收的学生很少,比京大、华清大学某些专业都还要少,你报它干什么,很难考的。”
“复澹大学在沪江,应用数学是我喜欢的专业,两全其美!”
明易之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薛明珠把牙齿咬得咯咯乱响。
我从教三年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臭屁的学生!
刚才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我不吃这一套!
小屁孩!
居然敢挑衅我!我是你的老师,大姐姐。
你比我小好伐!
薛明珠一路上忿忿不平,走到三楼,突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好像说了一句沪江话,明易之好像听得懂,还回了一句。开大兴,说得虽然不地道,但是有那个味道了。
怪事,难道他家里有沪江的亲戚?
真是个小老茄!
到了晚上,明易之没有去上晚习,而是在自己的单间宿舍里休息。
先把自己的准考证、钢笔、铅笔、尺子等考试证件和器具,都仔细检查了一遍,装在一个布袋子里。
然后又看了一个小时的书。
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九点过十七分。
嗯,上个厕所后可以睡一会,一直睡到十一点。
现在非常热闹,整栋楼来来往往,到处是人,那个混蛋肯定不敢动手。要动手也要等到十一点以后。
那时大家都入睡了。
怕睡过头,又怕闹钟打草惊蛇,自己就用土办法。
和衣而睡,横躺在床上,双脚搁在椅子上。从家里拿来的香,抽出一根点燃后插在脚趾第一趾和第二趾之间。
香烧到头,烫到脚趾头,自然就醒了。
明易之算过,一根香点完,差不多半小时。
点三根香,可以断断续续睡一个半小时,正好到十一点。
这个办法是以前闲聊时,明易之听爷爷讲的。
当时明易之挺好奇的,问爷爷是从哪里学来的,他却笑而不语。
后来看《乌龙山剿匪记》时,田大榜逃命时用过类似的办法,这才恍然大悟。
晚上十一点,明易之关了灯,坐在床沿上凝神闭目。
还是昨晚的套路。
遮雨板有镜子,走廊靠耳朵听。
子夜十二点,明易之起身,在房间轻手轻脚地走了几圈,活动下气血。
七号凌晨一点,还是没有动静。
有些困了,明易之却不敢再闭目聚神。
一不小心,可能会跟昨晚一样睡着了。
坐在床沿上,静静地听着。
有蚊子飞来,嗡嗡嗡,在深夜里格外响,就跟火车驶过一般。
被蚊香一薰,扇着翅膀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坚持不了,骂骂咧咧地飞走了。
吱吱,两只老鼠在黑暗中你追我赶,恍如动物世界里万物复苏的求爱现场。
一楼食堂里的老鼠?
实在是太猖狂了,闹腾的声音,我在五楼都听到了。
凌晨两点还差六分钟。
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极轻极远,像是亚马逊河流域,一只蜥蜴爬过布满青苔的石头。
从楼梯上来,在楼梯口稍做停留,往走廊里面走来。
明易之汗毛都竖起来。
这么晚,不可能还有人回来。
狗贼,你终于出现了!
明易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惊扰到这个家伙。
倒要看看,你这个混蛋,到底用什么办法潜入薛老师的房间。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而过,在五一四室门口停下。
咔,轻轻地一声响,就像那只亚马逊河流域的蜥蜴爬树时,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草!
他怎么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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