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女,这下可不会再放跑了你!”
声音一下子就逼近了许多,两个身影眨眼间进入了江北望的神识探查范围之内。
两人的修为,皆是筑基以上。
薛无幽伤势未痊愈,比起二人要慢了些,如果就这般下去,很快就会被人追到。
江北望运转了一下法力,预估了一下能施展什么程度的法术。
像是神通【电光】,可以一下子瞬移很远,但也是根据法力量来的,这样一预估下来,大概能一下子瞬移走70里来的。
而此地距离青王树森,还有140里,两倍距离之多。
想清楚此,一股寒冷之气冲上他的脑袋,让他瞬间觉得全身冰凉无比。
他呼吸都开始短促起来。
还有其他办法吗?他呼吸不由得加重。
冷静。
感受到了江北望的反应,薛无幽低头看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颜:“怕吗?”
江北望瞳孔一缩。
你不怕吗?
你还能如此镇静?笑得如此轻松?
“怕。”薛无幽淡淡道,“我也怕,但比起怕,我更恨他。”
“他倒好,在外道貌岸然,受尽尊敬,在家他却管不好儿子,他儿子随意奸杀妇女,他看见了,一点也不管,随口说两句就算罢了。”
“直到事态严重了,他才管,但也就只是一顿不痛不痒的骂。”
“小滢被他儿子奸杀,死的时候被挖掉了双眼,割掉了舌头,尸体上全是铁烫出来的烙印。”
“没人管,我来管。”薛无幽说起这话,罕见地露出了一些情绪,“我把他儿子四肢砍了,泡成了酒,让他老子品尝,然后一刀一刀割他肉,又喂他丹药,生长出来,又继续割。”
“最后,我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华府门口,滴的血把门前的地板都染红了。”
不知为何,此刻听了这话,江北望非但不觉得这个魔头可怕,反而感受到了她身上蕴含着的重情重义的品格。
这样的人,为何在这个世界中被称为魔头呢?
魔在哪里呢?魔在惩奸除恶吗?
被欺负的黎民百姓不应怕他,而应敬她,称她一声侠女。
作奸犯科之辈才应怕他,称她为大魔头。
“若我此刻被他抓去,那便是遂了他的愿。”薛无幽道,“为他儿子报仇,他倒快活。”
“但我绝不甘心。”薛无幽道,“所以比起怕,我更恨,我绝不容许自己遂了他的愿,让他完成复仇。”
江北望本来心脏直跳,就连思考都有些模糊了,但听了她的陈述,不知不觉陷入其中,现在反应过来,恐惧的情绪已然被冲淡了许多。
此刻他再扭头望去,只觉那老头的面容都变得可憎了许多。
他冷静下来,估计各种求生之法。
“你还能跑多远?”江北望问道。
“最多再来三十里就会被追上。”
“最少呢?”
“十里。”
不够,怎么算都不够。
还有什么办法?
这一路上,有什么奇遇吗?
有什么地形吗?
江北望努力回想,但此时此刻,在这附近,怎么想都没有逃生之路。
“呼—”他深呼吸着,眼睛一横,死死盯着前方,继续思考。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的两個筑基之人愈发逼近。
一个是那老头,另一人是个中年男人。
“女魔头!”中年男人怒声道,“杀我三弟之时不是十分嚣张吗?此刻怎么如此狼狈了?”
“天道有眼,让我和父亲在此抓到你!”
“定要将你伏诛,以抚慰我三弟在天之灵!”
中年男人朗声道,中气十足,仿佛在行大道之事。
江北望听了心中厌烦,向后喊道:“抚慰啥呀,神魂都被磨碎了,别说在天了,在生死簿上都没他名字了。”
“轮回都管不住他了!”江北望朗声道。
“噗!”薛无幽忍俊不禁。
“竖子安敢辱我三弟!”江北望的话伤害性极强,中年男人听了情绪再也没控制住,怒骂出声,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罪该万死!”他道。
“哼。”老头也气得发抖,“本念你是个无知小儿,被魔头胁迫,可留你条命,此刻便是魂也不能留了!”
两方距离越来越近,江北望也依然没能想出个合适的办法。
薛无幽没有说话,显然也在努力想办法逃亡。
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两方的距离进入了中年男子的施法范围。
只见他一声冷哼,将手中三个金环丢出:“疾!”
金环速度很快,虚影在空中拉的老长,成了一道长方形金光。
不一会就降临到了薛无幽身后,薛无幽拔剑斩击,但因为受伤未愈,一下子就被反震得虎口生疼,冒出了血。
但她一声不吭,苦苦抗衡,同时还一面在逃亡。
三个金环攻势不减,反而愈发强烈,薛无幽很快就落入了下风,被打到了胸口,内伤霎时复发,她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哈哈哈哈!”中年男子发出爽快的笑声。
薛无幽干脆透支了生命力,强提一口精血在丹田,加快了速度往前遁去。
“妖女想跑?”这时,老头也逼近了,一连丢出数张火球符箓,下一息,五六个巨大的火球打来,薛无幽艰难地闪避。
但有一个火球实在是避无可避,烧到了她的右手手臂,霎时,熊熊火焰在她右手臂燃烧起来。
尽管如此,她依旧镇静,艰难地抬起右手,一口吹灭了火焰。
右手臂的衣服化成了灰烬散去,只剩下被烧得狰狞的手臂。
她不动声色,依旧握剑不放。
“哈哈哈,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老头笑得欢快,“疼吧?这只是开始,我要让你体会到我儿子的百倍痛楚!”
江北望眼睁睁地看着,渐渐地,他握紧的拳头突然松下,他猛烈跳动的心脏突然平静下来,他的大脑被雪浇了似的冷静下来。
他往后看了一眼,两人笑得捧腹,他的眼神平静,蕴含着不知什么情绪。
“往前面草丛去。”他道。
他审视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冷静。
是因为不怕了吗?
恐怕不是。
是因为恨盖过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