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家很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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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吧。”

  那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口找了个借口:“天色不早了,倒车太麻烦,我还得回家。”

  “没事,我家近,就住这旁边。”

  此刻,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下次再约,但沈浪今天有点上头了。

  难得碰到一个合眼缘的姑娘,该下手,就果断下手。

  “这旁边?”那依愣了一下。

  “对,就隔壁两条路,亚运村松鹤公寓。”

  重回90年代,沈浪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居住问题,前世他刚到燕京,住的是大杂院。

  那会不觉得什么,毕竟他小时候也是农村长大,但由奢入俭难。

  从三十多年后,突然被踹了回来,每天排队上旱厕的日子,那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赚到钱,沈浪第一时间搬离了合租的大杂院。

  90年代初,亚运村这边的居住条件最好,为了承办亚运会,官方花了大力气,各种基础设施十分完备。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双气入户(天然气、暖气),独立卫生间,该有的都有。

  咳咳。

  沈浪绝对不会承认其他原因。

  什么对外经贸大学、华夏音乐学院、电影学院、联大文理学院、航空航天大学、金融学院、医科大学,他不熟。

  真的一点都不熟。

  不过,亚运村好归好,也有一个缺点。

  租金很贵。

  33块/平方/月,一间50平左右的一居室公寓,月租金1650。

  (数据来自《燕京市房屋租赁市场调查报告》——《燕京房地产》1994年02期)

  如今,燕京的平均工资水平大约在300-400左右。

  换算到2024年,沈浪租的房子约等于2-3万一个月。

  妥妥地豪华单身公寓。

  事实上,搁在此时的燕京,亚运村就是豪华小区的代名词,能住在这里,出门都倍有面子。

  不论是买的,还是租的,都一样。

  “你住那里啊,行,你等我打个电话。”

  说着,那依又重新折返回了酒店大厅,准备用酒店的电话联系一下她哥。

  她家住在体委大院,跟亚运村几乎是一南一北,但她对这边还蛮熟的。

  她哥是国家游泳队的预备队员,经常会到这边训练,她偶尔会过来找她哥玩。

  所以,一听松鹤公寓,那依瞬间明白了方位,同时,她也放心了几分,那里的治安条件很好。

  不多时,那依打完电话回来,抬手一招。

  “走吧。”

  就在刚刚,她给她哥打了一個电话,让她哥训练结束过来接她。

  地点就是松鹤公寓。

  她又不傻。

  虽然她对沈浪的感官还不错,但到底刚刚认识,真去他家里,肯定要防着一手。

  她哥今天正好在奥体那边的英东游泳馆训练。

  如果沈浪得知那依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

  他是想泡她,但他绝对不会乱来。

  犯法的事,他可不干。

  他邀请那依去他家,初衷很简单。

  装一波。

  巩固一下人设。

  流芳宾馆距离沈浪住的地方只有两条街,不过,还是有接近两公里的路程,纯靠11路,至少得走小二十分钟。

  所以,打的!

  两人刚出酒店门口,伸手一招,一辆黄色的面包车顿时停了下来。

  “去哪?”

  司机摇下车窗,吼了一声。

  “松鹤公寓。”

  “上车!”

  司机一招手,示意两人上车。

  打开车门,中间那排位置已经被人坐了,沈浪跟那依只能坐到最后一排。

  偶尔遇到拼座也是‘面的’的特色之一。

  正常打车,小面起步价十块,超过十公里,一块钱一公里,遇到拼车,没有起步价,一个人头一块钱一公里。

  经济又实惠。

  所有车型都是面包车,车身涂着一层柠檬黄,京城人将满大街乱跑的面包车,亲切的称之为‘小面’或者‘面的’。

  沈浪他们坐的这辆车就是津门华利跟立本‘大发’合资生产的面包车。

  要发家,买大发,发发发!

  琅琅上口的广告语,一度让大发面包车席卷全国,风头之劲,丝毫不下于神车五菱。

  两人上车后,坐在中间那排的男大学生悄悄地朝后面瞄了一眼。

  眼见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男大学生只能暗啐了一口。

  好白菜全被猪拱了!

  “诶,你到底是哪里人啊?”

  那依好奇道:“你这京片子说得这么溜,根本不像是外地人。”

  “你猜?”沈浪微微一笑。

  “我猜你是北河省人。”

  北河距离燕京最近,北河靠北的部分地区,说话口音跟燕京差距不大。

  “不对。”沈浪摇了摇头。

  “津门?”

  “也不对。”

  “你连个提示都不给,我不猜了。”

  沈浪笑道:“有句名言叫‘五岳归来不看山’。”

  “你是黄山人?”

  沈浪依旧摇了摇头,然后揭开了谜底。

  “不是,我是徽省人,祖籍徽京。”

  那依虽然没去过徽省,但徽省她肯定知道,但徽京?

  那是哪?

  “徽京是哪?庐州?”

  “不是,是金陵。”

  沈浪的父亲是金陵人,60年代响应号召,去了宜城山区参与三线建设,他父母就是那会认识的。

  后来,他爸因为出身的缘故,差点被划成老→。

  幸好那边是山区,他外公在当地又比较有威望,所以,他爸在那段时间没怎么遭罪。

  再之后,三线建设停了,他爸被调去庐州工作,在庐州联合大学当老师,专门教英语。

  过了三年,沈浪七岁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搬去了庐州。

  沈浪的音乐启蒙者是他父亲,吉他、手风琴是他爸的拿手好戏。

  手风琴也是他父母结缘的媒人,因为这段渊源,沈浪的手风琴拉得特别好。

  搬家去了庐州,沈浪又先后学了钢琴、小提琴,不过,两样都学的很浅,达不到演奏级。

  论小提琴,汪半壁能把他爆中乱爆(汪半壁童子功,中央芭蕾舞乐团小提琴副首席),钢琴的话,从央音钢琴系随便拉个学生出来,都能把他薄纱。

  即便那些央音落榜的考生,也能吊打他。

  86年,联大派遣教师前往德、美、英三国进修,他父亲也在计划名单内,回国的时候,他爸给他带回一把电吉他。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把电吉他。

  随着吉他回来的还有几张披头士的专辑。

  后来,沉迷摇滚乐的沈浪,学业来了个大滑坡,高考失利之后,他没有选择复读,而是背着两把吉他,提着音箱,孤身来到京城。

  叛逆嘛。

  然后,混圈,浪,牢大。

  “不对啊,金陵就是金陵,哪有人叫徽京的?”

  沈浪忍俊不禁道:“你想想啊,金陵是不是被徽省的涂中、钢城、宣州包围着?”

  “这三个城市距离金陵,远远小于江都、镇江到金陵的距离,还有,皖中、皖东地区受金陵影响更大一点。”

  “相比于庐州,这些地区觉得金陵才是他们的省会。”

  “所以咯,金陵就是徽京。”

  “歪理邪说。”

  那依白了他一眼,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地理盲,沈浪口中的那些城市,她根本不知道在什么位置。

  所以,她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松鹤公寓到了!”

  这时,司机大哥的话,正好帮她解了围。

  “两个人,给五块就行了。”

  “师傅,您算错了吧?”

  听到这个数字,那依直言道:“咱们这是拼座,从圆山大酒店到这里,顶多两公里,一块钱一公里,怎么算出5块钱的?”

  “嘿,你这个小姑娘。”

  司机扭过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就一块钱的事,至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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