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猛人。
在港岛,这四个字大多时候,用来形容头顶牌照(入了帮会),近期在道上做事出位的社团份子。
同时,还适用于两类人物,一个是武馆出身的传武高手,一个是外边进来港岛干大事的独行侠。
尤其后面两者,因为拔尖的人物实在太少,反而一旦有人冒头,就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
毕竟,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出来混的,只为求财。
招惹上其他帮会的猛人,你可以找中间人摆酒讲数。
如果惹上这两类人,要么你死,要么他死。
其中你死的概率,估计要占7成以上,谁闲得蛋疼,去跟这两种人过不去?
靓坤现在很后悔,自诩聪明人的他,今日犯了江湖常识错误,上次被人捅了两刀,他都没这么难受呢。
“越哥,我们洪兴和龙城帮,平日都算是常来常往了。
看在哥哥的面上,大家有什么误会,坐下来慢慢谈,无所谓闹到太难看吧?”靓坤果断认怂,让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曹世杰看得目瞪口呆。
扑领母,不是说打仔洪兴吗?
坤哥,你刚刚登场的桀骜呢?
“谈?当然可以谈,我陈志越这个人,最讲道理了。
呐,阿武他刚刚算了一遍,我就不算第二遍了,今天帮你们洪兴拦住长乐,收坤哥你一个整数,2万块,不过份吧。”陈志越将靓坤拉了起来,搭着他的肩膀笑道。
靓坤脸色一苦,几分钟前,他还在勒索章记油铺,哪能想到,那边钱还没到手,这边就轮到他自己被人敲诈了。
“2万块?越哥,你比我们这帮出来混的还狠啊。”
“小意思啦,你刚刚跟阿武说了,今天发生这种事,我得扛住长乐那边压力呢。”
靓坤词穷,他用长乐社逼迫阿武跟他。
现在这记回旋镖,当场镖中了他自己。
咬了咬牙关,靓坤点头道:“行!2万就2万,大家不打不相识,就当我交越哥你这位朋友了。”
“坤哥有格局,以后我们在你的地盘上做生意,请你多多关照。”陈志越深深看了一眼靓坤,内心暗暗感慨,难怪这家伙能在电影里边顶走蒋天生。
别的不说,就他身处劣势,还能努力争取利益的冷静性格,完全可以把大佬B甩出三条街。
此时,过去油铺收钱的两个小弟回来了。
见到坤哥表情勉强,同陈志越二人站在一起。
其中一人面色不安,将钱交到靓坤手上:“大佬,卖油佬只有这点,其他……”
“刚刚我说笑而已,还不快点拿去还给人家?
这帮街坊,平时也没拖欠过我们的保护费。
今日长乐踩过界,原本就是我们的责任,收钱这种没品的事,怎么能够做呢?”靓坤板起脸来,对着两个马仔骂了一通。
刚刚没在场的二人,突然被靓坤喷得满头雾水。
好在,今日能被靓坤带在身边,基本都很机灵的。
收到周围同伴们打来的眼色,这二人,即刻转身跑向油铺。
“这两个扑街,连玩笑话都听不出,越哥,让你见笑了。”靓坤指着二人背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陈志越玩味看着他:“坤哥,如果每个社团大哥,都像你这样讲道理,那天下就太平了。”
“不是,我向越哥你学习的,你刚刚讲了,你最喜欢讲道理的嘛。”靓坤心如刀绞,面上还要装得很不在乎:“何况,大家出来混的,义字为先,应该的嘛。”
靓坤接连服软,陈志越也不再难为他了,放开他的手腕:“近期,我俩会在这里摆摊。你什么时候方便,就把钱带过来。”
看到陈志越不逼自己当场交出2万块,靓坤不喜反惊,他很清楚,人家这是不怕他赖债呢。
十二岁出来混,靓坤只遇到过两个吃定他的人。
上一个,姓蒋名震,洪兴现任龙头,另外一个就在眼前,九龙力王陈志越。
“我会尽快凑给你。”低声放下一句承诺,靓坤带着一帮马仔转身就走。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惹上这种动辄用石磨拍死人的狠角色。
他李乾坤破财免灾——认了!
双方没有打起来,刚刚躲开的街坊们,一个二个又冒出来了。
同样还是那些恭维话,比起刚才顾着奉承阿武。
现在讲十句,最少八句捧陈志越这位九龙力王。
趋吉避凶,跟红顶白,陈志越穿越之前,他早就在生意场上看透了。
故而,陈志越不仅没有拿捏架子,反而趁机推销起自家的濑尿牛丸。
碍于情面,在场的人,少的买一碗,多的买几斤。
整个早上冷冷清清的牛丸摊,瞬间变得热火朝天。
等到二人忙完,陈志越看见,张天志双手环臂,酷酷站在士多店的门口看着他们。
“不好意思,之前答应帮你看铺。
现在,我连你几时回来都没发现。
如果有贼进去,你这家店,怕是要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人搬空了。”陈志越满脸自嘲,递给张天志一根香烟。
“我送货途中遇到靓坤,担心他搞事,就绕小路回来了。”张天志摇头不接,在身边的汽水篮筐里边抽出两支玻璃樽可乐:“我不抽烟,被你请了两次牛丸,今天请你饮汽水吧。”
“可乐?喂,最少开两支喜力吧?”
“抱歉,请不起。我送了一个上午的货,还赚不到2支喜力。”张天志撬开瓶盖,很坦然说道。
陈志越收起笑容,他看过电影,知道张天志父子生活蛮拮据的。
可真没想到,身为一个咏春宗师,老张竟然困顿到这种田地。
刚刚走过来的阿武,很尴尬收回伸向汽水筐的右手,抓了一下脖子:“刚刚被蚊子叮了一下,有点痒。”
“自己拿吧。”张天志将瓶盖起子,递给阿武:“怎么,还生气昨晚我打掉你的勺子啊?”
阿武看了一眼陈志越,旋即笑着接过瓶盖起子:“哪有,就是越哥和哥哥都说你很强。
有空,大家切磋一下,让我见识见识,能跟叶问搭手的高手,到底有多高。”
“咏春,我早忘了……”张天志扭头看向旁边,一只挂满杂货的木人桩静静摆在那里。
阿武满脸不解看着陈志越,陈志越对他摇了摇头。
张天志的心病,陈志越很清楚,可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开导得了。
何况,大家现在才算正式认识,交浅言深,可是大忌。
三个男人,一人一支可乐,没了烟酒,突然间冷了场,直到一个冷清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哪位是陈志越先生,我是长乐集团曹燕君。
我想带走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不知需要付出什么,还请划下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