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坐了三百来号人,一眼望去一片绿,还有星星点点的红。
听到大门处有脚步声,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向后看来。
一张张鲜活如画的脸,女多男少,各个是美女,人人是俊男。
我这是进了盘丝洞,女儿国了吗?
曾骅暗暗咋舌,总正文工团,果然底蕴雄厚。
巩雪和战友们坐在左前方一块,看到跟在王维民身后,左顾右看,笑嘻嘻的曾骅,眉头一皱。
这个男同志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旁边的战友把头凑过来,嘀咕着:“小雪,这是干什么?”
“不知道。”
“好大的阵势,文工团二级单位的年轻骨干都到齐了。”
“小雪,你看跟在那位女同志身后的那位男同志,看上去比李干事还要年轻。”
“他来干什么?也是来我们团办事的?这么年轻。”
“不会是关系户吧。”
对,一看就是走门路,没有一点真材实料的关系户。
巩雪鼻子一哼,“贼眉鼠眼,一脸的轻浮,一看就是狗腿子。”
左右的战友有的捂着嘴,有的抿着嘴,都笑了,“对,狗腿子!”
李卫红领着王维民和曾骅在前排坐下,径直走到台上,大声喊了一句:“同志们,请安静!”
刚才还嗡嗡一片的礼堂,瞬间就安静了。
李卫红继续说道:“同志们,接到上级指示,北影厂的两位同志,到我们团挑选男女演员,出演一部由北影厂和上影厂合拍的,献给伟大祖国三十周年庆的电影。
这是一项非常光荣的任务,作为总正文工团的我们,义不容辞,坚决支持北影厂的同志们,完成任务!”
“哗——!”热烈的掌声响起。
两边的战友兴高采烈,“小雪,拍电影啊。”
“是啊,演电影比演话剧强多了。”
“小雪,《瞧着一家子》里演小红的那个女演员,没有你一半漂亮,你去演,肯定演得更好。”
巩雪淡淡一笑,“我不想演电影,我只想调回上沪,跟我的爸爸妈妈团圆。”
李卫红继续说道:“好了,现在请北影厂的王维民导演,给大家讲话。”
“哗—!”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王维民走上讲台,落落大方,扫一圈坐在台下的众人,视力很好的她把每张脸都看在眼里。
原来宝贝都藏在这里啊。
她非常有信心,能够找出好的苗子来。
这次选出的人选,肯定能把曾骅那张破嘴,彻底堵上!
“总正文工团的文艺战士们,你们好!”
哗!
又是掌声。
这年代,开会的气氛太热情了。
“我是北影厂的导演,王维民。自从参加葛敏工作以来,我有幸导演过《海霞》、《瞧着一家子》、《喜盈门》...”
嗡——!
台下响起了惊呼声。
《海霞》知道,《喜盈门》还算好看,《瞧着一家子》就太有名了。
很多文工团的文艺兵们,在院子里的礼堂看了三四遍还不过瘾,利用休息时间跑到外面电影院继续看,百看不腻。
这部电影居然是这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同志导演的,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有些人越发相信,这次选男女演员的电影,肯定是中样都关注的重大献礼片。
他们双眼透着灼热的期盼,死死地盯着台上的王维民。
“今天,由我和我们北影厂的曾骅同志,负责到总正文工团来挑选合适的男女演员,曾骅同志是我们北影厂...”
“同志们好!”跟着上了台的曾骅及时打断王维民的话,“我就是北影厂一位普通的工作人员,今天是协助王维民导演,完成北影厂的工作任务。”
王维民瞪了他一眼,对他不愿意暴露编剧春生的身份表示理解,毕竟春生还是著名诗人,写出爆款小说《芙蓉镇》的作家,是文艺青年的偶像。
文工团肯定是文青的窝子,要是把这个身份爆出来,等于是羊入狼窝。
李国庆站在台下,非常地不自在。
刚才曾骅叮嘱他,千万不要把自己是春生的秘密泄露出去,以免影响工作。
开始还没怎么,听到曾骅在台上那样自我介绍,他的心里就跟憋了一团火一样。
他真得很想把这个秘密讲给战友们知道,然后大家一起跟春生同志探讨诗歌,研究文学。
可是他向曾骅保证过,以一名葛敏军人的身份做过保证,一定严守秘密。
保守秘密真得很难受啊!
王维民瞥了曾骅一眼,对李卫红和刘东方说道:“李科长,刘科长,我们开始吧。”
“这么快?”
李卫红有些疑惑,不把电影介绍一下吗?
随即又想到,这样重大的项目,肯定是保守秘密。
“那好,王维民同志,我们这里有三百一十二位文艺战士,都是年纪在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之间的业务骨干。
这边是歌舞团,人数最多。这边是歌剧团,这边是话剧团...我们从哪边开始?”
王维民看着这么多人,也是头痛。
以前去其它单位,最多也就几十人,先看一眼,把歪瓜裂枣摘出去,再把某些气质不好的选出去,剩下的再单独一一面谈。
现在也不知道李卫红和刘东方抽了什么筋,把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扫一眼看过去,没一個歪瓜裂枣。
难道要一个个面谈,这么多人,谈到猴年马月去?
曾骅在一旁说道:“王导演,总正文工团,人才济济。只不过我们是来选演员的,总要有些演戏底子才好。不如我们从话剧团开始吧。”
果然还是万事不决问小曾就好了。
“对,李科长,刘科长,我们先从话剧团开始,能不能把话剧团的同志们带到另外一个地方,我们好进一步地沟通交流。”
李卫红和刘东方对视一眼,点点后,“没问,后台很宽敞,王维民同志可以在后台与话剧团的同志沟通交流。”
哗哗,话剧团二十多位文艺兵被带到后台,男女比例在四比六,相对比较均衡,各站一边。
王维民看都不看男的,直接盯着文艺女兵们看。
真是百花齐放,争相斗艳,每一位都有自己的美,都有不同的风采,站在一起,绚丽多彩,让人目不暇接。
但是这么多女兵中,其中一位让人过目难忘,脱颖而出。
她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眉毛微微颤抖着,仿佛藏着什么小心事。
王维民走到她跟前。
走得近,看得更仔细。
那双大眼睛,真得很美。宛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深邃迷人。
王维民问道:“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巩雪微笑地看着王维民。
站在王维民身后的曾骅被巩雪流盼的眼波电到了。
难道自己是易导电体质,老是被电到。
“王导演,你好!我叫巩雪。”
“南方人?”
“是的,上沪人。”
嘿,这不是巧了吗!
王维民围着巩雪看了两圈,越看越喜欢。
婀娜多姿,清新脱俗,浑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绝世无双的气质。
她拉着巩雪的手,就像婆婆看未过门的媳妇。
上一次享受这待遇的是丘盛华,她现在是过了门的媳妇,根本没法跟巩雪比。
“小曾,你觉得呢?”
王维民欣喜地转头问道。
曾骅走上前来,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巩雪。
他目光炯炯,让巩雪浑身不自在,微低着头,有些不虞。
“嗯,王大姐目光敏锐,一下子就挖到宝了。巩雪同志有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的气质。她的脸型也很好,上镜,又不抢镜头,属于耐看型...”
巴拉巴拉...
这人好讨厌啊,一个不学无术的关系户,装模作样地对我品头论足,真是太讨厌了。
巩雪脸色红晕,微低着头,嘴角里透着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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