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宋贤点了点头,向张宁远使了个颜色,其立马会意,拿着钟文远赤红扇子离了此间。
“齐道友,实不瞒你说,我们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灵石,你既着急用,只能将随身携带的法器拿去变卖,你且耐心等候会儿。”
宋贤又问了他些琐碎事情和身世,原来这齐小白并非边西城人士,其出生于西疆县安远城,幼年时,有一名同族的年老散修回到族里,因见他身具灵根,便收为了徒儿。
自从他便跟着师傅流荡,及至蜕凡之后,继承了师傅炼丹衣钵,有一次,两人前往穆赫草原找一种灵药炼丹,不巧遇到妖兽,他师傅不幸遇害。
至于他那朋友为何会被血炎蛇攻击以致伤了眼睛,他却含糊其辞,说是采药过程中被妖兽所伤。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张宁远回到此间,从袖袍中拿出九块三阶灵石。
“掌教,钟师兄,那法器换了九百灵石。”
边西城由于紧邻穆兰草原,局势相比内陆较为混乱,因此法器的价格要比平原县地区更高些。
“足够了。”宋贤从储物戒掏出一百灵石,一并交给齐小白:“这里一千灵石,拿去治你那朋友眼睛吧!”
“待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再去找你。告诉我,你们落脚的位置或贵宗地址。”
张宁远担心他拿了灵石跑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因而插口道:“掌教,这几日不如就由我陪着齐道友去给他那朋友治疗,彼此也有个照应,之后再与你们汇合。”
宋贤知晓他的心思,摆了摆手:“不必,还是让齐道友单独处理完他的私事。我们现住在边西城东兰街的有缘客栈十号天字房,但不会呆太久,如无意外,十六日就会离开。齐道友届时如果还未解决完手头之事,也无妨,本宗山门在边下镇靠近天山山脉往东两百里的孤子山,名为浑元宗。”
齐小白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掌教,就这么让他走了,如果他不来找我们汇合怎么样?”张宁远望着其离去背影,仍不放心,皱着眉头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若不是真心实意,就算把他强行带回宗门又有何用?难道要用铁链把他锁在山门不许外出?与其猜忌,不如示人之诚,大大方方让他离去处理完自己事务,他若能归来,则必定心悦诚服,那么本宗将添一名干才。若不归来,就只当上了当,买次教训。”
张宁远叹息道:“一千灵石买次教训,这也太贵重了。”
钟文远道:“掌教之言是理,我只担心他身世不明,会引来麻烦。既然已经决定将此人召入本宗,就不必疑忌,显得小家子气。”
张宁远听闻此言,心内又有些不喜,这小家子气毫无疑问是在指他,让他联想到钟文远是暗讽他昨日因买卖阵旗生气一事。
“事已至此,不必再纠结了。天色不早,咱们且回客栈。”
三人离了坊市,回到边西城的客栈。
入夜,钟文远来到他房间:“掌教,如果那齐小白果随咱们回孤子山,咱们怎么安排他?”
“当然是让他负责炼丹事宜了,我正是看中他的炼丹技艺,才愿意拿一千灵石赌一把。”
“可是如今宗门拿不出灵药给他炼丹,也没有专门的炼丹室供他使用,总得先给他安排一个职务,不然其他师弟都有要负责的事务,整天忙活,唯独他像一个闲人般,无事可干,这也不像话。”
“我会想法子搞一间炼丹室,灵药的话,到外面购买就是了。”
“掌教,这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炼丹室也不是随便就能搞成的,它需要在地下融入火脉。以本宗的财力,是根本搞不起的。”
“我知道搞炼丹室不容易,也没打算在山门建立炼丹室,这成本太高,仅为他一个人炼丹也得不偿失。我的意思,是准备为他在别的地方租一间炼丹室用。譬如说坊市,肯定有外租的炼丹室,咱们边下镇不是马上要建立坊市了吗?到时候在彼处为他长期包一间炼丹室就是。”
“为他一个人,又是包炼丹室,又是提供灵药,这都需要宗门财力支出,只恐其他师弟心里不平衡。”
“炼丹室的费用我们负责,以他的技艺炼制丹药,足可保障收支平衡,应该也够炼丹室费用,不会给宗门财政带来额外负担的。”
钟文远这才不再言语。
“文远师兄,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掌教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有任何忌讳。”
“昨天的事情,宁远师兄似乎有些生气。我不是说文远师兄说的不对,只不过,作为政务长老,负责宗门大大小小内务,处理事情时,还是希望文远师兄能多照顾其他弟子感受。有句俗话说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宋贤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
他之前与钟文远其实没有太多交集,自拜入张士麟座下后,前往张士麟府宅时,偶尔才见到钟文远之面,但也只是碰面而已,两人之间对话屈指可数。
直到众人离开了青云宗,两人才有了更多往来,他这才对其有更深了解,钟文远为人比较刚直,这当然不是坏品质,但作为主管宗门政务之人,就显得有些不够圆滑了。
青云宗衰落成那样,内政搞得一塌糊涂,上行下效,贪墨无度。
纵然钟文远不是主要原因,但作为宗门事务实际管理者,多少是有点责任的,这也从侧面证实,他其实并不适合搞内政,或者说,没有这方面才能。
但宋贤身边并没有可信且能用之人,钟文远到底是有多年经验,总比其他人强,另一方面,作为宗门唯二的两名炼气后期修为,如果不给相当的待遇和职务,只恐其心里有芥蒂。
宋贤这个掌教说的难听点,是捡来的,他本来并不够资格,无论是修为,还是资历。
所以他必须得团结周围人,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尤其是钟文远和林子祥两大干将。
因其二人不仅修为高,而且有威望能够服众。
所以宋贤还是任命其为内政长老,但从这件事来看,其处理事务方式确实存在一定问题。
张宁远买了阵旗来,他先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事情直接下了定论,这也罢了,顶多是一个误会。
但今日在坊市,他又暗讽张宁远小家子气,这就有问题了。
这事情已经过了,他还翻出来说。
宋贤当时已注意到张宁远神色变化,但也不好明说。
此刻屋室只有两人,他才决定提醒一下,他自然是不希望宗门内部闹出矛盾。
“是不是张师弟同掌教说了什么?”钟文远面无表情道。
“没有。这是我的个人想法,文远师兄觉得有益就听一听,若觉无益,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钟文远冷冷道:“宗门方方面面事务不是过家家,难免会有一些行差就错,得罪人也是不可避免的。哪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使所有人都欢喜。我做事从来不针对任何个人,问心无愧。”
宋贤见他听不进劝,反有些恼怒,也不再多说什么。
“文远师兄说的也是。没别的事,咱们都歇了吧!”
钟文远遂起身离去,宋贤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掌教也不好干啊!
他知道钟文远恼怒原因,其处理政务这么多年,自以为很有经验,当然轮不到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教导怎么办事。
说白了,还是因他年轻,修为低,是以内心有些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