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春小姐也蹦蹦跳跳的从堂屋跟着姐姐出来,姑娘今天穿的是短袖对襟淡蓝色的缎面上衣,缎面褶裙,白色长筒袜,小黑皮鞋。
见到王德明后眼睛一亮,娇笑着脆生生的说道:“王德明,快看看我今儿带来的相片。”
“这几张相片是我堂姐她们给我看的。”
“衣服都好漂亮。”
“你看看能不能做?”
“如果我穿的好看,我堂姐她们,还有她们的亲戚都要做......”
“欸,”张寿春眼珠微转,貌似不经意的问道:“王德明,礼物喜欢么?”
王德明身形一僵,卧槽,被姐夫的事情影响,昨晚又光顾着拆盲盒,竟然忘记拆张寿春的礼物了......
不过那天接过来的时候,看着包装的形状里面应该是一根钢笔,王德明回头的瞬间浮起灿烂的笑容。
“嗯,我很喜欢!”
“张寿春,谢谢你的礼物......”
此时正值夕阳西落,温暖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姑娘身上,仿佛在姑娘身上铺上了一层带着金色的霞光,那一眼之间竟然让王德明产生了一点点的眩晕。
一句:亦菲差点脱口出口......
“那什么......我回屋换身儿衣服,现在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门房顶的瓦先换了......”
王德明赶紧扯了一个借口,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东厢房。
张寿春看着王德明落荒而逃的身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颊升起了两朵红润,言语中带着一丝的窃喜,开口告辞道:“嘿嘿,宝珍姐,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家了。”
“晚上我把堂姐的裙子给她送过去。”
“她肯定喜欢的,做的好漂亮啊!”
屋里听到张寿春的离开,王德明松了一口气,缓解了刚刚心底的那一丝尴尬,自嘲的笑了笑。
男人呐,最大的错觉就是:漂亮的女人都喜欢我!
虽然我长的帅,又阳刚十足,学识也好,衣品也好,体力也好,器物也好......
也没急着换衣服,侧低头看向书桌书架旁还未拆的礼物。
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小女生送的正式礼物吧?
秦淮茹那不算,那是自己媳妇......
又在心底自嘲了一声后,移步到书桌旁,轻轻的将礼物拿起,外表是用漂亮的丝绸包装的,还用丝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拆开丝绸,果然,是派克钢笔黑色纯皮的钢笔盒,只有正面有个大大的PARKER的logo标志。
双手微微用力,“叭”的打开钢笔盒......
“......”
“叭”的又合上了。
王德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打开钢笔盒,再次凝神的定睛一看,钢笔盒里除了有一支金色箭形笔帽的纯黑色派克钢笔,还有一支羊脂白玉的凤凰于飞发簪。
“嘶......”
王德明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突然后牙槽好疼啊?
如果不是他早早就接受了许多关于四书五经等古代的学识,那他一定不知道。
女子送男子发簪的意义除了定情,还有另一重的含义是只做正室!
而他刚刚是怎么回复的?
我很喜欢!
喜欢你个头啊!喜欢!
难道你不知道未来的运动将是多么猛烈么?
被殃及池鱼了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是来享受生活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再说了,就姐姐的婆婆,一個没落的蒙古镶黄旗,每天都端着旗人贵族的架子,恨不得处处彰显自己的高贵,这也规矩那也讲究的,烦不烦啊......
而这位张寿春小姐,人家是真正的前清京城大宅门啊,金鱼胡同那中堂,那桐的侄孙女啊......
而我是新时代的接班人好不好?
咱们门不当户不对啊......
可是......刚刚自己很喜欢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我这后续怎么办?
这要是再上赶着去拒绝,会不会伤透了一位满满的期待着爱情的,无比美丽的,柔弱的少女的心?
嘶!牙好疼啊......
可是我的内心怎么如此窃喜呢?
我是该拒绝呢,还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先换衣服干活吧,现在只有忘我的劳动,才能把这件“烦心事”暂时抛之脑后了......
这完全是在挑战我的软肋啊!
“二姐!”
“我把衣服给你带过来了。”
“你看看,好漂亮啊!”
张寿春背着手,脚步轻快的连蹦带跳的走进秦老胡同内务府大臣增崇长孙奎垣的宅子,身后跟着用人张妈。
奎垣的妻子张寿英(二堂姐)正坐在西厢房的堂屋里静静地看书,年约30许,面若莹玉,青丝后挽,仪静体闲,一身儿宽松素净的月白居家缎袍。
听到张寿春进来的脚步和声音,头也不抬,慢悠悠的又翻了一页书,唇齿轻启:“寿春,女儿家的仪态呢?”
“你已经不小了,都要该说婆家了。”
“可不能继续这么轻佻。”
“须知,女人家一定要行为有度、举止有礼,这样别人才会看重。”
“哎呀,二姐,现在都解放了!”张寿春一屁股坐到张寿英身边,撒娇的搂着她的胳膊辩解道:“现在可讲究妇女解放。”
“你说的这些可都属于封建禁锢了!”
张寿英没好气的将书本卷起来,轻轻的在张寿春头上敲了一记,没好气的教训道:“不要把什么都要归拢到封建禁锢上去!”
“要解放的是思想,男女平等,自食其力。”
“而不是让咱们女人家也行为粗鲁和不自爱。”
“好吧......”张寿春虽然心里不同意,撅着小嘴,但也没继续争论,反而向张妈说道:“张妈,快把新做好的裙子给我二姐看看。”
献宝似的跟张寿英说道:“二姐,你看看,这裙子做的多漂亮啊?”
“就跟你给我的照片一模一样的。”
“你穿起来肯定好看!”
张寿英不为所动,淡淡的敷衍道:“张妈,先搁那吧,咱们先用饭。”
“啊,不等姐夫了么?”
张寿英将书籍归整的放好,慢悠悠的起身,回答道:“爸爸(存耆)和奎垣去煤炭能源部了,说是要把边上的两个院子免费租借给煤炭部和石油部十年。”
“啊,那你家现在不就剩下这一个院子了?”张寿春吃惊之下掰了掰手指头。
“伱们家西头的院子(现索家花园)之前拆着卖出去了。”
“怎么现在边上的院子怎么不卖?反而借?”
“而且......还借给政府的单位......这往后......”
张寿英淡淡一笑,说道:“说是免费借,其实就没想着收回来......”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咱们这些封建残余必须要低调做人!”
“咱们自己家的东院(金鱼胡同那家)不也便宜的卖给空军后勤了么?”
“妈妈(用人奶妈)安排放饭吧,我带着寿春去给奶奶(存耆妻子,婆婆)请安后回来,咱们就开饭。”
俩姐妹到北房给奶奶请安,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西厢房吃晚饭。
要说这位奶奶(存耆妻子)也不是一般人,乃是前清皇后婉容的亲姨娘,所以秦老胡同的增家宅子,又被称呼做婉容的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