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山。

　　上午九点。

　　李明赶到昨天挖着乌灵参的地方，扩大了范围，仔细又巡了一遍，直径五六百米，找到两个白蚁窝，一个是活着蚁窝另外一个是废掉的，但没长。

　　李明有点后悔，昨天已经巡过一遍，今天不应心存侥幸，觉得这地方还有，浪费了小半天时间，要不早已经赶到昨天晚上想到的几个地方中一个。

　　李明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站在一块高起的石头上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方向，紧了一下背着的竹篓挑着帐篷和别的一些东西，大步往西北走去。

　　山里没有直路。

　　有的时候得爬石头。

　　有的时候得要下坡。

　　有的时候得绕过一条小溪树或者小沟才能继续往前走。

　　有的时候得要穿过不见天日的树林。

　　方向感不好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李明一点不担心迷路，不急不缓，一步一步往前走，爬石头上坡下坡趟过小溪穿过两片不大但非常茂密的树林，几個小时后，站在一条石头沟前，宽三四米长不到两百米，沟底积着风刮过来甚至干脆多年风吹日晒风化的土，下雨的时候冲刷过，面上非常平整

　　李明没着急着往里走，仔细地看了一下，马上看到一条泥做的蚁路，弯曲的蚯蚓凸起地面，这是白蚁找食物走的地方。

　　李明捡了根小树枝，捅了一下，戳破蚁路上盖着的泥土，几只惊慌失措的白蚁跑出来，一会后面接着涌出了十几只。

　　李明皱了下眉头，这不是好迹象，蚁路只捅了个小破口白蚁立马冲出来，这巢里铁定全是活蹦乱跳的白蚁。

　　李明慢慢往前走，蚁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不小心踩破，白蚁一群群少则三五只多则几十只涌出来。

　　李明一直走沟的尽头，越看越失望，自己记忆没错，这地方确实有白蚁窝，但是活的，可是乌灵参只长在废弃白蚁巢。

　　李明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四个大大小小的白蚁窝，但没有废弃的，吸取经验教训，没有再心存侥幸，马上离开赶去下一个有白蚁的地方。

　　下午五点。

　　李明站在一个草坡前，大口大口地喘气，今天进山，全在赶路，前面的地方都找到白蚁窝而且不少，但没有用，有的全是活的没有废弃的，有的有废弃的但没有长乌灵参，现在这地方是今天跑的第四个地方，这是这一趟进山前确定的最后一个有可能有白蚁巢有可能长乌灵参的地方，这里找不着的话，只能两手空空回家。

　　李明几年前进山采蘑菇路过这里，草坡非常大，连成一片足有十几亩，这样的地方在马头山不多见，印象非常深，当时在这找了半天，蘑菇没找着多少倒是碰上几只大白蚁巢，小半个草坡都是黄色的泥巴糊成乱七八糟的蚁道，地下掏空，不小心脚上用点力真正踩塌。

　　李明一气之下，捡了木柴，想要挖开往死里烧，李大林说这没用，这玩意不是大火烧得干净，不过这白蚁巢活不长，别看着现在大，但这地方地势不高，山里下大雨发大水得淹，早晚得死。

　　李明昨天晚上琢磨山里哪有白蚁窝的时候想到这里，爷爷李大林没说错的话，前几年见着的白蚁窝极有可能废掉。

　　山里黑得早。

　　李明看到草坡周围的林子顶上一只只鸟飞回来，叫声此起彼伏，本来想要先看看草坡上的白蚁窝的情况，但来不及，得先找地方睡觉，草坡平坦但肯定不能睡，极容易有蛇虫鼠蚁，非常危险，大山里的一粒蚂蚁都有可能伤人无形，不说要人命，光是肿起来都不得了，走路不方便在这大山里已经非常危险。

　　李明找了半天，草坡四周多是高起而且不平的石头又或者是密林，唯一东北角有一处地方，顶上没有大树周围没有草，五六平米左右的地方有点斜，但勉强能扎下帐篷躺下一个人，不过有个问题，这地有主已经有人先占了，站着一块石碑，不知道多少年风吹日晒，字迹早看不清楚，后面用石头叠起来的半圆的坟包。

　　“这位老前辈！”

　　“山里找个地方能过夜不容易。”

　　“暂借一下。”

　　“少则一晚多则两三天我就走！”

　　李明拱了下手。

　　马头山多石头，地势不平，刨去林子里草地这些地方，剩下没多少能扎帐篷，往往都有人先占了位置。

　　不管多偏僻的地方，都少不了前辈们踪迹。

　　最近些年，每到了清明祭拜，都得有些视频传出来，得要象特种兵一样翻山越岭，这真的不是开玩笑。

　　赶山人早见怪不怪早就习惯，能找着别的地方，肯定不选这位置，但没得选只能将就。

　　李明飞快收拾一下地面，支起帐篷，找了十几块石头，围了一圈，大山里不缺少木头，找足干燥的大小树枝，生起了火，坐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山里过夜，没什么比扎好帐篷烧起火更加让人安心。

　　李明坐了一会，背篓里带来的番薯和玉米，各拿了两根出来放到火堆边上煨着，拎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一块两斤的煮熟悉的肉。

　　李明闻一下，捂了一天，多少有点味道，拿了点水稍稍冲洗一下，找了根树枝叉着架在火堆，进山体力消耗巨大，不吃肉不行，每趟出门，都煮熟一块肉带着。

　　山里什么都有？

　　飞禽走兽有的是？

　　这大多数都是保护动物，就算真的不保护都吃不上。

　　家里养的鸡只要放开了地方，都抓不着，这山里飞禽走兽又不是傻子，每一只都是残酷的自然竞争下少下来长大，精明得很。

　　真觉得进山啥都不用带能吃得好喝得好，都是刷视频刷出来的错觉，下场往往都不怎么好。

　　李明烤了一会，油开始渗出来往下滴到火堆上，火光猛地一下爆大，燎在肉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李明一天都在赶路，都是费体力的山路，中午随便吃了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肉香一飘，忍不住接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李明耐心地烤着，一直全都烤透油一直往下滴个不停下，肉多少有点变质，得要这样才不变质。

　　李明看了眼旁边不远的石碑，开始吃。

　　李明吃光了肉，烤着番薯和玉米熟了，吃完，打了一个饱嗝，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没有信号，调了一个闹钟，钻进帐篷，躺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