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仓小姐?咱们广临县仓氏一族唯有……”
“姬姓仓氏……姬姓乃皇室血脉,整个广临县唯有县君大人一族姓姬,难道这位仓小姐是县君大人的支脉血亲?”
“不可能,县君大人可是陛下亲封的广临县封君,享全县之食邑,从不过问行政。怎么可能让族人为咱们这些庶民做推爵人?”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最近整个广临县都在闹虫灾,就连县司徒衙的几位大人亲自执星簋出手,都无法平息灾患。如今纵观整个广临县,当属县君大人的禄田最多,受损最重。县君大人更是发话,若是族中各脉有人能解决虫患,会破例让其并入嫡脉,赐姬姓……那可是国姓啊!”
“竟会是这样……如此说来,仓小姐此行必是为谷野那小子而来,难怪这小子今天那么嚣张,那个小工匠可要倒大霉喽……”
“可不是呢,嬴姓谷氏可是出过郡司徒的名门望族,虽因罪被贬谪为庶民,其体内的星力传承可是半点不逊于任何士族!谷野的族兄谷物,当年可是在县级科举入第头甲,最后补缺成为皋云县的县司徒。若非谷氏兄弟俩不怎么对付,当年立士族时没有带上谷野,这小子可早就已经是士族子弟了!”
“你懂什么,寄人篱下哪有自己开门立户来得风光?以谷野的血脉星力,有仓小姐作为他的推爵人,入第头甲不在话下,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县司徒大人!”
“小声点,也不看看你自己在哪,你也想步那小工匠的后尘吗?”
……
此时正值县司徒衙人最多的时候,无论是仓小姐还是谷野,都是整个广临县难得一见的风云人物,还从未有人敢与两人同时发生冲突。
对此,众人自是喜闻乐见,纷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姜川也是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而对于执器士来说,最关键的是血脉中的星力特性传承。
血脉越高贵,越能调动星器的威能,实力也越强大。
而这个白袍星象师谷野不但是个舔狗,居然还是个拥有郡司徒血脉的高级舔狗。
难怪周围之人看他一没家族背景,二没推爵人,就已经彻底将他看扁,纷纷落井下石。
那什么谷野更是因为他和仓小姐多说了几句话,就追着他乱咬,仿佛已经吃定他一般。
“你就是谷野?”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姜川不但丝毫没被谷野的气势所慑,反倒上前一步与其争锋相对起来。
由于身高的差距,谷野不得不仰起头来朝姜川怒目而视,反而气势弱了几分。
谷野虽名中带野,长相却半点没有狂野的样子。
面白无须,身材瘦弱,看起来甚至有些阴柔。
如今恼羞成怒之下,面目顿时狰狞得有些可怕。
“既然认出本少,还不快滚?”谷野狞笑一声,目光傲然扫过全场,“县司徒衙的镇县星簋与十大圣器中的司徒圣簋一脉相承,你一个低等血脉的工籍贱民,凭什么显化星器上的铭文?你觉得仓小姐会放弃本少,为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工籍贱民做推爵人吗?”
谷野一口一个“工籍贱民”,越骂越起劲,然而他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仓小姐的身上,关注着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
直到他察觉到,仓小姐神色中的那一丝犹豫逐渐消散,终于不再对姜川另眼相看,这才暗舒一口气,同时星力一运,一掌拍向姜川的肩膀。
“工籍贱民,若非县衙附近不能私斗,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你!”
谷野口中的威胁之言戛然而止,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他显然没有想到,姜川居然胆敢还手!
就在他一掌即将拍在姜川左肩时,只见姜川侧身一让,右手三指已如铁钳般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一股澎湃的水系星力轰然贯入体内,让他的星力运转都产生了一丝涩滞,竟是噌噌噌退出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面对周围人投来的惊异目光,谷野又惊又怒,当即厉声大喝起来:
“大胆贱民!竟敢在县衙中偷袭本少,不想活了?”
听谷野这么一喊,那些不明所以的围观之人简直惊呆了。
堂堂谷氏少爷居然在县衙门口被一名工籍庶民偷袭?
看起来好像还吃亏不小的样子。
这工籍庶民为何如此大胆?
为何会有这样的实力?
不出众人所料,前一刻还在办理验传登记手续的躁狂县卒,也闻声赶了过来。
见与谷野冲突之人是姜川后,当即扬了扬手中的棘鞭,出言威胁道:
“小贱民,狗胆不小啊。本差让你滚去县司空衙,你却在这里偷袭谷少?嘿嘿,既然不想走,那便随本差走一趟班房吧!”
躁狂县卒语气平淡,笑容却十分耐人寻味。
当他说出“班房”二字时,在场之人更是无不色变,纷纷退后几步与姜川拉开足够的距离。
因为任谁都知道,县衙下属六大司衙,皆设有一班三房。
三房各有执掌,而那一班便是雷打不动审讯关押疑犯的地方。
一旦进了班房,将要面对的可就不是县卒了,而是擅长缉盗审讯的衙役。
到时候,不但无法再参加执器科举,一旦被安上什么罪名,还会有牢狱之灾,甚至连背后的家族都会被牵连。
与其说之前周围之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今一听姜川要被带去班房,都一看一个不吱声,生怕引火烧身。
唯有谷野仍一脸愤恨地望着姜川,口中骂骂咧咧,显然还没有完全解气。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姜川出手之后,仓小姐脸上那细微的神色变化。
下一刻,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此女竟是拨开人群,莲步姗姗地走到了躁狂县卒的面前,轻声道:
“汤县卒,等等……”
仓小姐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丝不容质疑。
冲躁狂县卒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后,此女竟是来到了姜川的身边,在他耳畔吐气如兰:
“姜川是吗,你应该清楚,事到如今只有本小姐可以帮你。只要你将那枚储物戒交给本小姐,本小姐不但能助你解围,还能做你的推爵人,这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