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柱脸色阴晴不定。
“不行,我得去王家庄一趟,万一你阿娘回来路上遇见了大虫,可就坏事了。”
说着便提着猎刀,又将背篓背在身上,打算往外走。
就在这时。
“大柱!村长有事喊我们过去!”
顺子一路小跑,向着院子里面喊着。
杨大柱只好先将背篓和猎刀放下,跟着顺子出了门。
奶奶这时也有些紧张。
“坏了,刚才忘了跟你阿爹说,那癞子非说要娶你当婆娘。”
“这要是真闹了妖,该不会盯上咱们家……”
奶奶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急得来回踱步。
杨雪儿虽然也有些害怕,但她还是轻声劝道:
“奶奶,不会有事的,咱们庄子十几户人呢,还都是猎户。
真要闹了妖,各家猎户肯定有办法对付。”
奶奶听后,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要是这样就好,就好……”
过了半晌。
杨大柱面色难看的回到家中,此时太阳已经开始往下落。
“村长通知各家各户出个人,说是二狗走丢在山里,让我们一起去山里寻人。”
说完他叹了口气:“只能明天再去找你阿娘了。”
杨雪儿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
“阿娘不会有事的,还有姥爷在,阿爸别那么担心。”
杨大柱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挤出一丝笑容。
想到了什么,随后走到一旁的小屋中,抬出了十几只捕兽夹。
又挨个铺在院中的雪地上,安置好。
他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拍了拍手说道:
“晚上我恐怕不在家,你们奶俩在屋里我不放心。
这夹子一放,就算是有大虫,它也进不来。”
随后又将两条猎犬牵来。
“大黄留在家里看家,我带着大黑出门就够了。”
此时天色已不早了,顺子等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聚集在了庄子口。
“柱子哥,快点。”
杨大柱最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带上家伙,牵着大黑出了门。
天色也已渐渐黑了,雪絮絮飘着,温度冷了下来。
杨雪儿和奶奶简单吃过了晚饭,便早早回到了里屋。
奶奶在柴房里拾了些柴火和木炭,在屋子里生起了火盆。
小屋才暖和了起来。
“睡吧囡囡,别怕,有奶奶在,就是真有老虎它也进不来门。”
杨雪儿听着奶奶的话,心里踏实许多。
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睡着了。
睡到半夜,杨雪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透过纸窗户,看到院子里有个黑影在活动。
她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屋子里的柴火不够,奶奶又出去拿了。
“奶奶,外面冷,赶紧回屋来吧。”
杨小雪揉着眼睛说道。
“囡囡,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黑影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颤抖的问道。
杨雪儿一愣。
屋里床上躺着的是奶奶,那外面的是……
“咚咚咚——”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屋外阴风阵阵,一道黑影飘至窗前。
杨雪儿顿时吓得清醒了过来。
奶奶连忙起身,将屋里的重物推到门口,抵住木门。
一老一小两人哆哆嗦嗦地依偎在一起,恐惧的望向窗外。
“咚咚咚——!”
屋外的黑影敲了半天,见没人开门,自窗前消失,没了动静。
可经过此事,两人吓得再睡不着。
掖着被子靠在墙角,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窗户纸。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但这次的声音却显得比较远。
两人屏住呼吸,继续听着,不敢出声。
“咚咚咚——!”
“谁啊,大半夜在这敲门。”
是隔壁的邻居,杨老三儿子杨水生的声音。
杨水生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揉着眼睛。
“爹,是你回来了?二狗子人找到了吗?”
说着他便推开了房门。
住在隔壁的杨雪儿和奶奶顿时感到不妙,这时却已经晚了。
只听围墙的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恐惧的叫喊声。
那凄惨的声音听的人心里边发寒。
随后便听到一阵虎啸声,紧接着撕咬血肉和咀嚼骨头的声音响起。
猎犬大黄躲在床底下的角落里不住的发抖,发出呜咽的声音。
而床上的两人更是紧紧的抱在一起,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杨雪儿惊恐的瞪着双眼,呼吸急促。
她颤抖的望向隔壁的方向。
眼中蓦地闪出一道红光,接着她便能看清楚隔壁屋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一头两人多高的老虎正用双爪捧着人腿撕咬着。
杨雪儿甚至能看清楚那老虎的獠牙是如何撕烂那块血肉上的筋膜和肌肉。
再将之吞入腹中。
而在老虎的身后,一道黑雾飘在空中,上下浮动着。
就像是一道黑漆漆的人影从地上爬了起来,漂浮在半空。
杨雪儿看到这里,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眼中流出血泪,迫使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但她忍住了疼痛,担心叫声会让身旁的奶奶更加不安。
于是咬紧牙关,将声音憋在嗓子里。
这个特殊的能力,杨雪儿天生就有,但也因为如此,她比常人要痛苦的多。
不仅无法控制想不想看,而且在看完之后,便会流下血泪,眼睛和身体也会异常疼痛。
她就这样忍耐着,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一声鸡鸣,亮光自东边升起,隔壁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才停止。
两人皆是松了口气,倒在床上,几乎虚脱。
杨雪儿闭上疼痛的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看到阿爸坐在桌前,奶奶也在一旁眉头紧锁。
她吃力的撑起身子,“阿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大柱见闺女醒了过来,这才开口说道:
“昨个夜里,我们几个猎人上山找了很久,最后在一处山洞中找到了二狗的尸体。”
“内脏都让掏空了,身上的肉也都被吃了个干净,就剩下一颗头连着一副骨头架子。
杨大柱顿了顿,似乎不愿回想起这血腥的一幕。
深吸了两口气后,接着说道:“在二狗旁边,还有一具尸体。”
说着他看了看一旁的奶奶,“是个乞丐打扮,也是一样被吃空的只剩下一颗头连着骨架。”
这时奶奶开口接话道:
“你阿爹把那人穿的模样跟我说了,就是昨天中午过来讨水喝的那个怪人。”
杨铁柱咽了咽口水,颤声补充道:
“可那个乞丐,看样子,死了至少也有个三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