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坡内,王立躺在青石上奄奄一息,三日时间滴水未进,再加上他全身筋骨俱断的伤势,若非他走的横练的路子,此刻怕是早已魂归幽冥了。
但即便如此,此刻的他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双目呆滞的望着惨白的天空,沉默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忽然眼前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落在身前不远处。
“你该庆幸你做的决定!”
“这是你应得的!”
罗浮抛出一个瓷瓶落在奄奄一息的王立身旁,淡笑开口。王立呆滞的双瞳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看向罗浮,张了张嘴半晌又没说出个什么。
罗浮摇了摇头,转身向着青石台走去。
身后王立的目光落在罗浮背影上,眸子动了动,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突然有了些许亮光,强忍剧痛使出全身力气艰难的挪动手指向罗浮抛落的瓷瓶够去。
罗浮顺着一道拖行的血迹走到倾斜的青石台前,抬手正要将其收回储物袋,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地上的裂缝之中。
“这是...”
罗浮蹲下身,抓起一些裂缝中的碎石皱眉观察,仔细辨别片刻后心中一震,扔下碎石展开神识扫过此地。
“有修士在此地交过手!”
“朴云子...还有一个是谁!”
罗浮大脑飞快转动,思考起来,在这些裂缝中,罗浮发现了修士法术遗留的痕迹,一股很熟悉而且非常好辨认,属于朴云子,而另外一股则十分微弱。
二者在此地斗过法,并且时间不久。罗浮尝试根据战斗遗留的痕迹分析还原了部分事情经过。
朴云子曾和人在此地斗法,意外崩开了地面,露出了罗浮埋藏在此的青石台,随后与朴云子斗法的人发现了青石台后果断选择了退走。
“这二者斗法的原因想必就是为了那岩洞里的东西,只是这人为何只是发现我埋藏的青石台就退走了呢!”
“怕打草惊蛇?还是想掩盖什么...”
罗浮忽然感觉有团迷雾向自己压来,伸手摁了摁眉心,突然想起炼化朴云子时,对方曾高喊过叫人出手的话语。
经过那珠子里的残魂夺舍一事,罗浮本以为是对方指的人的残魂,但现在看来,朴云子指的应该是这个和他交过手的修士。
此时一个纸鹤从空中飞来,落在罗浮手中,罗浮柳眉一挑,探出神识扫去,半晌后,面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王爷!”
“六叔祖!”
“这老东西果然藏得深!居然是个王爷!”
“那与朴云子交手的修士应该便是这些人口中的六叔祖了!”
此地居然还和秦国皇室扯上了关系,罗浮顿感一阵头大!
从纸鹤体内留影玉传出的画面来看,自己应该是无意间跳进了什么不该进的深坑里了。
而且方才离开前,的确感受到了徐知友这老东西若有若无的杀意。自己也是强忍着将对方屠光的冲动才离开的。所以最后那玉匣子里的灵石罗浮也未动分毫,直接扔进了熔岩之中。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庆竹峰养好伤再做打算!”
联想到一路过来收取其余青石台时见到的搜山人员,个个龙精虎壮,强弩不离手,俨然是秦军之精锐。
这哪里是来搜救的,只怕是来灭口来了,要是刚才那老东西下令,怕是连她也要被灭口。
况且,即便是自己被这么多装备精良的凡人兵甲围攻,恐怕也很难杀出重围。
挥手将青石台收起,罗浮转身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王立,挥手扔出一块木牌。
“这是你应得的,我的承诺依旧有效,但要清楚代价。”
说完罗浮唤出纸鹤,一跃而上,这时身后传来王立苦涩的声音。
“仙师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罗浮闻言侧头看下去,王立犹豫再三,缓缓开口:“敢问仙师,难道在仙人眼中,凡人就是一颗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么,凡人的命就真的一文不值么。”
罗浮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抬手指了个方向:“你妻子在山下,逃命去吧!”
随即一拍纸鹤,快速飞离了此地。
王立站在青石上望着空中罗浮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后捡起地上的木牌,对着罗浮离去的地方俯身一拜,起身后几个跳跃钻入林中消失不见。
罗浮驾着纸鹤往卧牛山外驶去,王立的疑问回荡在她脑海中。
凡人?仙人?命?
“呵呵~”罗浮轻笑两声。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岂不闻在高高在上的结丹强者,元婴老祖眼中,她们这些炼气小修也只是任其宰割的牲口,随意摆布的棋子,一言不合抽魂夺魄的例子比比皆是。
而她们这些小修士自然只有去对更弱的凡人耀武扬威。
唯有拿出自身实力才有资格说话。没有实力,只能任人摆布!
纸鹤飞离卧牛山,罗浮收起散漫的思绪,探出头从半空俯瞰而下,果然在青石道上看见不少装备精良的铁骑。
罗浮冷漠的扫过,操控着纸鹤向着与庆竹峰相反的地方飞去。
如此历经数日,罗浮一路走走停停,时而驾鹤,时而步行,不停改变路线,最终秘密回到了庆竹峰之上。
一回峰顶,罗浮连童子都未知会,悄然进入密室,直接盘膝坐在聚灵阵中,运转凝气诀吐纳天地灵气冲刷经脉中残留的地煞灵气。
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吐纳,第四天罗浮睁开双目,残存的地煞灵气终于被全部冲刷出体内。罗浮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起身走出密室。
“该修补经脉损伤与身上的伤势了。”
罗浮来到房间中,传音唤来童子,吩咐其照自己的药方准备大量药性温和的药材。
身上这些朴云子留下的伤口上充斥着大量阴柔的魂力,需用药性温和的药材熬成药浴慢慢拔除才行。
不过半日,童子便按照罗浮的嘱咐准备好了药浴,一桶散发着诡异绿色的药水。
罗浮来到浴室,脱去身上沾着层层血痂的破衣,丰腴水润的腰肢带动修长的双腿迈入浴桶之中,将颈部以下都埋进水中。
随后施展灵力牵引水中的药性附着在身体的伤口上,将一缕缕阴柔的魂力剥离下来。
如此过程整整持续了半月之久,期间换了不下十次药液。
直至最后一次浴桶中的水从绿色变清凉,罗浮从浴桶中站起身,点出一丝灵力化为水镜。
看着镜中的自己,肩上的贯穿伤和前胸至腹部的爪伤都已愈合,但光洁无滑的胴体上还是留下了一条条狰狞斑驳的疤痕。
罗浮蹙眉抬起手指轻抚疤痕,但并未有多大感触,仅片刻后便将手放了下来,随后招来一件干净的衣袍穿上。
走出浴室,罗浮脸上露出些许欣慰,回想此行的经历,过程虽然凶险了一些,其中很多都出乎了自己意料,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最大的收获便是突破了困扰多年的瓶颈,不仅突破了炼气四层,而且回到庆竹峰后,随着经脉的损伤渐渐修复,修为水到渠成般到了四层后期。
并且如她先前料想的那样,若不是刚刚修复的经脉还很脆弱,恐怕承受不住再次破境,说不定能继续冲击炼气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