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到1号房。”

　　李休贤回到总部办公室，指挥着手下们开始工作，将林家人单独分开，各自盘问。

　　李休贤亲自审问林过云，“林生，你这些照片有很大问题，我们警方现在要扣留你。”

　　他目光居高临下盯着林过云，“你现在被警方警戒之中，你现在所讲的一切说话，将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你明白没有？”

　　林过云被探员带返九龙天光道警察总部时，他的态度仍十分从容，没作无谓挣扎及抗辩。

　　郑则士把其中一沓照片放在枱面上，“这沓相片是不是你的？”

　　林过云摇摇头。

　　李休贤见他不说话，直接拿起其中的一张，“那这张照片呢，跟你家里的地板阶砖一模一样，是不是在你家里拍了。”

　　林过云看了一眼，偏过头去。

　　李休贤见林过云拒绝回答，没好气的拿起照片，直接摔在他脸上，“说啊。”

　　林过云依然沉默不语。

　　李休贤见他嘴硬不合作，收拾了东西，对手下探员说：“大只佬，你帮他拿一份详细的口供。”

　　“Yes，sir！”

　　大只佬是重案组被投诉最多的探员之一，李休贤让他来问口供，自然是暗示要用手段逼供了。

　　“什么，你说我儿子谋杀？”

　　在重案组另外一间口供房，林伟乐听到探员指林过云与一宗凶杀案有关，一张脸满是惊愕。

　　他在惊愕过后，还是不相信，‘我想一定是你们警方搞错，我儿子是清白的，你看他那个憨鸠鸠的样子，像是会杀人的人吗？”

　　李休贤在暗中观察着林伟乐的反应，他的反应极大，难以相信平日木独寡言的儿子会杀人。

　　这个表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林过云的妹妹林燕玲带着六岁的女儿，在对面另外一间房接受邵美琪的盘问。

　　根据林燕玲的讲述，林过云自小是对女人有特别癖好，还因为偷看两个妹妹洗澡，被父亲林伟乐暴打了一顿。

　　林过云的弟弟林国强更是直呼自己十分冤枉，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情。

　　他是货车司机，白天上班，而林过云是夜更司机，两兄弟感情不好，也不关心对方的事。

　　但是警方却并未相信，两兄弟住在那么狭小的房间，还是睡上下床，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察觉。

　　“李sir，有点难办了。”

　　李休贤回到口供房，见到林过云被折磨的有气无力，但是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

　　他看着口供簿上只写了姓名和年龄，再无其他的口供记录，“你有什么要说的？”

　　林过云神情麻木，表现沉静，“如果我犯了法，会有法律的制裁，但你们差人不应该打人。”

　　李休贤和郑则士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林过云是一名非常口硬的罪犯，任凭他们几个轮着来逼供殴打，也不发一言。

　　他从家里一路没有说话，一路都不愿意讲，一路都没有出声，进了差馆也不愿多讲半句。

　　“李sir，有情况。”

　　就在大家一筹莫，邵美琪手里拿到了一份报告，急冲冲的过来向李休贤报告。

　　根据警方鉴证科初步检验报告，他们在林过云柜子里搜查回来的上百张照片里，其中很多张肢解尸体的照片并不是在印刷品上翻拍的，而是直接对着尸体拍摄。

　　其二，在林过云房间内搜到的胶袋上的纤维，和四个月前在城门河发现装有陈凤兰的胶袋完全一致。

　　其三，在林过云房间里搜到的两个瓶子，里面浸泡的是两对从女性身体切割下来的乳房，其中有一只只有一半，分别浸泡在两瓶防腐液体中。

　　这些证据都说明林过云是跟之前城门河碎尸案的有关，而且受害人可能不止陈凤兰一人。

　　李休贤把目前调查的情况，报告给了九龙重案组高级警司戴坚，由他来定夺。

　　姚乐天和林嘉华在第二天回警署准备出更，一早就收到了上司胡惠中的召见。

　　胡惠中对两人叮嘱说：“这次上头让你们协助查案，你们要好好表现，不要丢我们油麻地军装小队的脸。”

　　“Yes，Madam!”

　　姚乐天和林嘉华收到了命令，马不停蹄前往位于天光道的九龙警察总部报到。

　　在林嘉华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毕竟能够破这件轰动大案，说不定上头会把他调回做CID。

　　上午十点钟，九龙总区刑事侦缉部会议室的气氛严肃紧张，上座坐着三个中年洋人。

　　九龙刑事侦缉部高级警司戴坚坐中间，两边坐的凶杀A组主管白琪警司，以及凶杀B组主管麦基警司。

　　会议室内坐着五六十人，肩膀上有花的都有十几个，像是姚乐天这种一条柴都没有的散仔，只能坐到后面去。

　　重案组总督察李休贤向这个专案小组成员讲述了这个案件的事发经过，以及目前的调查情况。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已经有充分的证据，指向了林过云可能就是城门河碎尸案的凶手。

　　这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大家都记得在四个月前，在沙田城门河发现了了一具残忍碎尸，此案震惊了全港。

　　警方为了查清这件惊天大案，特意成立了专案小组，风风火火调查一个月时间，找过数百人进行问话，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最终无奈解散了专案小组。

　　但是没想到这件毫无头绪和线索的悬案，竟然是被一个小小的军装巡警给揭破了。

　　现在有了新进展，专案小组再度重组，并把所有成员都召集回来，还额外多了姚乐天和林嘉华两个军装警员。

　　但是现在林过云表现得极度不配合，否认自己是凶手，让警方还有很多疑点没法搞清楚。

　　林过云的杀人现场在哪里，这件案究竟还有多少个受害者，受害者的其他尸体又在哪里.....

　　这些都需要警方深入调查。

　　戴坚在听完了李休贤的报告，点点头，往下面众人环顾下去，“哪个是9413？”

　　“喂，阿lok，大sir叫你。”

　　旁边的林嘉华见到姚乐天竟然在开小差，打瞌睡，连忙伸手去摇醒他。

　　姚乐天回过神来，听见对方在叫自己，只好站起来回答：“SIR，我是PC9413，姚乐天。”

　　没办法，姚乐天在跟踪林过云都没睡过好觉，前天又淋雨感冒，吃了药后，浑浑噩噩的。

　　这下全部人的目光都回头向姚乐天看了过来，想看看这位新扎师兄，到底是个什么猛人。

　　姚乐天是第一个怀疑林过云是城门河碎尸案的凶手，也是他亲手把林过云给拘捕回来的。

　　但是大家见到的姚乐天，是个长得高高大大，外貌清秀，斯斯文文，是个年轻小伙子。

　　戴坚有趣的将姚乐天打量一番，然后笑着说：“我想听听你对这件案有什么看法？”

　　没想到这个鬼佬上司对其他人都没有兴趣，就单单是对这个小巡警另眼相看。

　　下一秒更让人惊讶了。

　　姚乐天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直接用英文将自己的猜测和看法，简单的报告出来。

　　这个小小军装警员，竟然还会一口标准英文，一点口音都没有，这下都不用翻译了。

　　在警队内通常只有督察级以上的警员，才懂得英文和上司沟通，有些还不是很精通的那种。

　　一般投考普通警员，多数只有都是中学文化，英文只会简单的警察常用词，或者常用的那几句。

　　“Yes，sir!”

　　“Thankyousir”

　　“goodbyesir！”

　　戴坚见下面的姚乐天侃侃而谈，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听得他频频点头，眼睛里不由露出了欣赏的意味。

　　李休贤看着姚乐天用英文流利讲述这件案，不由感到十分的意外，承认是自己看走眼了。

　　会议室其他人也在暗暗私语，原来他就是那个第一天扎职出更，就敢拔枪和匪徒对射的警员。

　　这个新扎师兄，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