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试图从中感觉到力量。
凉亭上沉默起来,过了一会,范于秀不解地问道:“可是,郑氏那么大的家族,就没有一个明白的人来提醒郑纹吗”
凉亭上,姜宓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也不稀奇啊。不是说郑纹的母亲早就死了吗”
“可,可她不是有父亲的吗”
范于秀的声音一落,姜宓理所当然地说道:“他父亲应该不喜欢郑纹吧。”
岂止是不喜欢简直是怨恨的靠着石壁,郑纹冷冷地想道:自娶了新夫人后,他连正眼也没有看我一次了。
头不出话来。直过了一会,范于秀才猛然一惊,她跑到凉亭边朝下面瞅了瞅,转向姜宓问道:“你刚才听到有什么声音没有”
郑纹颠颠撞撞地出了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郑府的,她只是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又来到母亲的灵位前哭了一场。
一个时辰后,郑纹终于记起还有一个人可以信任。当下,她朝着城西的清灵观驶去。
坐在清灵观等人时,郑纹的手脚还有哆嗦,两个丫环担忧地看着她,却什么也不敢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纹听到有人唤自己进去的声音。
妙观女道多年不见家里的人了,得知郑纹要见自己时,她还微有点不耐。
可是,直到姐姐的这个独女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时,妙观才惊了一下,她对上郑纹苍白的脸,抖个不停的身躯,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牵挂,关切地问道:“纹儿,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郑纹还是十岁时见过妙观的,陡然听到她关切的声音,顿时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哇”的一声,郑纹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
直是哭得声嘶力竭后,郑纹才慢慢止住悲音,她深吸了一口气,哑声说道:“姨妈,母亲留给我的那些嫁妆,我这些年一直经营得不上不下。过几日是皇后娘娘生日,纹儿心慕康王殿下,便想着要不要把这些财产都献给皇后娘娘,以此丹心一片博得贵人的认可,从而嫁得康王为正妃。”
郑纹的话刚刚说完,妙观便恼怒的斥道:“愚蠢”转眼,妙观又喝道:“这个主意何其愚蠢这世上哪有人会把自己的所有筹码和底牌,在什么承诺也没有的时候就全部交到对方手中的”
听到妙观这话,郑纹直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冰冷一片
姨妈这话,与遗花公主的话何其相似
郑纹低着头,她发了一会怔后,哑声又道:“纹儿有这个想法由来已久,也曾对人透露过,可除了母亲当年留下的管叔几人,家族中连父亲在内,都无一人真心相劝纹儿,更不曾有人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与纹儿听过。”
她声音一低,喃喃又道:“直至今日,纹儿在范将军府做客,听到那新封的遗花公主与范府三房的嫡女闲聊,才知道皇后心中的康王正妃另有人选”
不等她把话说完,妙观便沉声说道:“纹儿,如果你献上了全部家财,那康王又另聘他人为正妃,那你这一生就完了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郑纹凄然而笑,她喃喃说道:“姨妈的话,与那遗花公主所言一般无二”
妙观问道:“那遗花公主说了什么,你且一一道来”
“是。”郑纹连忙应了,当下,她把她听到的对话一句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妙观认真的倾听着,直到郑纹说完,她还许久没有吭声。直过了好一会,妙观才缓缓说道:“遗花公主所言,句句都是至理那个孩子,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啊”
说到这里,妙观转向郑纹,“纹儿,你现下如何打算”
郑纹抿紧唇,她的唇瓣哆嗦了好一会,才低哑着声音轻轻说道:“母亲留下的财产,纹儿谁也不会给了。”
妙观露出一个笑容,她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既然放出了风声,那皇后娘娘的寿宴上,你送的礼就不能太轻。这样吧,姨妈俗世的家里,那寝房内侧与卧榻相连的墙壁是中空的,里面有一个方子你拿去送礼吧。那是雪纹纱的制做方子。”
雪纹纱郑纹腾地抬起头来,这雪纹纱可是蜀地的名纱之一,这种纱的制造方子可是价值万金的
妙观看着她徐徐又道:“不过,你在把这方子呈给皇后时,千万不能静悄悄的给,一定要趁着人多的时候,陛下也在的时候给”她解释道:“这价值万金的方子做为寿礼,总不会被人说礼薄了。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皇后便是因为你不曾献上所有财产而心怀不满,以后也不敢明着做什么”
得了妙观这个主意,郑纹的心稳了,她连忙应道:“好。”
妙观却是看着她许久,过了一会,妙观又道:“只是,从此以后,你与康王的缘分也断了”
郑纹的口里泛苦,半天后,她哑声说道:“原本就是纹儿妄求来的”
妙观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还算不错。行了,你回去吧。”
“是”
可就在郑纹退出道观时,妙观突然喊住了她,“纹儿,圣人曾说,一个好的朋友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中的一个,那就是友直友谅友多才。那遗花公主,我或许不知道她是否宽容,可她为人正直多才是肯定的。以后,你要与她多多相处。”
在郑纹心里,妙观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再说,因为今天这样的事,郑纹对姜宓也有了一种敬畏当下,她认真地应道:“是。”
“还有,你改变主意的事是因为听了贫道的主张,从头到尾,它都与遗花公主与范府无关,可记得了”
“是,纹儿记着了。”小提示:电脑访问进qiuxiaoshuo.com手机登陆m.qiu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