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得了绝症,治不好了。而且老年痴呆的厉害,头脑混混沌沌经常不清不楚的。根据他偶尔清醒时的愿望,最终被送进了安宁所里。就在你来安宁所实习前半个月,他就突然死了。”
“那老赵得了什么绝症,难道是某种可怕的传染病?不然为什么死后部长会将这间病房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听到这,小郑内心的好奇旺盛燃烧起来。
“不是传染病,老赵得的是癌症。我看到他的病例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种癌症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爆发。赵启明死的时候也才四十来岁。医院员工每年都有体检,老赵去年的体检结果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患上了种类超过十种以上的癌症,而且每种癌症都已经拖成了末期。太怪了!”
护士长摇了摇脑袋,她至今也很不理解。老赵跟她私交不错,再次见面时,却已经快认不出他来了。从前模样扎实有肉的一个中年男子,不到一个月变得干枯、皮包骨头。脑袋上茂密的头发也掉的只剩稀稀拉拉的几根毛。眼珠子黄澄澄的,视线没有焦点,但只要他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就能盯的你一身鸡皮疙瘩。
那,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眼神。
“既然老赵已经死了,干嘛还要把306封起来,甚至在门口贴一张红纸?”小郑不解道。
“这我也不清楚,是上边的意思。”护士长向上指了指:“而且老赵预交费很足,订了306房足足一个多月。”
小郑明白了:“喔,难道今天306房没有续费,所以时间到期了。所长让你腾病房出来?”
“肯定啊,现在床位紧张,可不能闲着。”护士长无奈道。她没有说自从老赵死后,这间房里发生了大量的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甚至还平白无故的死了好几个护士,那也是高层将306号房锁起来的原因之一。
这间病房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打开过了,散发着轻微的不透风的霉味。床单整洁一尘不染,衣架上挂着老赵生前最喜欢的大衣。老赵的行李,也好好的摆放在柜子中。人死如灯灭,所有存在的痕迹,恐怕也仅剩下死亡前使用过的物品了。
按照习俗,人死后用过的衣服、床单被褥,也应该焚烧掉好送到阴间去,让死者继续享用。衡小是私立医院,不像公立医院那么不人性化。通常都会根据约定俗成的习俗来处理死者物品。
特别是人死后,身后物品没有后人处理的情况下。
“老赵的亲戚什么时候来?”小郑着手清理物品,闲暇死问了一句。
护士长道:“他没有子嗣,也没有结婚。亲戚方面只有一个妹妹,但是妹妹离的太远了不肯来。叫我们随便处理老赵的东西,烧了埋了都可以。总之老赵死后留下的钱款房产什么的她已经委托人处理了。没必要来了。”
“这人情冷薄,有时候亲戚来不如邻居呢。”小郑吐了吐舌头。
“衣物等等整理出来,待会儿我让清洁工拿去烧了。有用的东西放在别一堆,到时候还要寄给赵启明的妹妹。不要马虎。”护士长将老赵的行李分类整理成了好几堆。
俩人收拾了十来分钟就弄得差不多了。单身汉老赵东西不多,很容易分类。就在这时,小郑在赵启明的行李箱最底端的夹层中,突然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护士长,老赵在夹层里藏了东西,是不是他的私房钱啊?”小郑惊惊咋咋的喊道。
护士长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都说他是鳏夫了,有没有老婆。用得着藏私房钱吗?”
“对嚯。”小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可他偷偷在行李箱里藏了东西是事实啊,一个单身王老五,藏东西干嘛?”
无论如何,一个人想要将什么东西给妥善的藏好,就证明那东西对自己而言是很重要的。
护士长也摸了摸藏东西的地方。那是行李箱支架与布料的夹层,不仔细摸很难摸得出来。在行李箱接缝处,隐约有缝合的痕迹。应该是老赵曾经将布料拆开过,把东西藏进去后又缝上了。
“把藏的东西取出来,一并寄给他妹妹吧。”护士长叹了口气。无论赵启明生前藏着什么,对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而言,已经不重要了。物质层面的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是留给活着的人善加利用吧。
小郑找来一把剪刀将布料剪开,取出了一块用黑色的油布层层包裹的半包抽纸大小的东西来。幸好行李箱很大,否则真要难为赵启明怎么辛苦的将它隐藏起来了。
“里边是什么,要不要打开看看?”小郑上下打量了包裹几眼,好奇的不得了。
护士长敲了敲她的头:“别打开,我们要完整的给老赵妹妹送去。”
“切。”小郑失望的撇撇嘴,开始将整理妥当的老赵的遗物打包。就在她俩把所有物品放在拖车上准备离开306房时,小郑和护士长同时呆住了。
通往外界的门,不见了!
小郑揉了揉眼睛,傻乎乎的指着原本有门的地方:“护士长,门呢?门去哪儿了?”
护士长站在原地转圈,想要分辨方向。306病房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四个面,床头靠墙的地方是设备墙,里边有氧气输送管道和电气设备的插座。床位的墙通往卫生间。床右侧是窗户。床左侧是衣柜,衣柜旁本应该有通往安宁所走廊的门。
可就是那本应该有门的位置,现在竟然变成了一面雪白的墙。墙和周围的墙壁浑然一体,仿佛从综合楼修好后,就在那儿了。
这诡异的一幕,令两人头皮发麻。小郑用手敲了敲原本是门的墙,表面发出‘咚咚’的沉闷敲击声。里边是实心的。
她俊俏的小脸顿时惨白起来:“护士长,我们是不是在做白日梦啊?”
护士长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很痛,不是梦!她没吭声,走到窗户前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