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身之上萤星点点,好似一副巨型天文台,而石塔本事亦是不断震荡。
“吼~~~”
石塔中此时却是传来了阵阵带着痛楚的嘶吼声,显然是那老禅僧发出的,这让姜阳生不寒而栗,这老禅僧明明已经身死,却依旧能够发出声音委实诡异至极。
老禅僧猛力一吼。
石塔震颤不止,石屑自塔尖之上簌簌落下,一个个原本金光湛湛铭刻在塔身之上的金文随之暗淡下来,梵文暗淡,最后归于平寂,塔林连带着周遭也归于一片黑暗中,除却远处须弥寺中传出来的阵阵若有若无的诵经之声,以及远处暮山的回响之外别无他音。
三位盘坐在石塔之前的老僧无动于衷,他们紧闭着双眼,面庞肃穆,在黑夜中瞧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嘴中的诵经之声不曾停下。
石塔只是震颤了一下,而后归于平寂,里面也不曾传来老禅僧的怒吼。
良久之后,明月自暮山之巅攀升至头道,子句中伴随着佛门的箴言喝吼而出,一道道实质性的波纹向着四面辐射而去,远处的树林哗哗作响,惊起一群宿鸟。
老禅僧的干瘪嘴角扯出一抹讥讽,他没有言语,只是从嗓子眼里面挤出几声咯咯怪笑,依旧盘坐在那处,只不过原本干瘪的皮肤随之饱胀起来,恢复充盈,慢慢与常人无异。
当他的皮肤鼓胀到极限的时候,如同一个气球,里面传出咔咔的撕裂声响。
他皮肤承受不住挤压开始皲裂撕碎,噼啪作响,露出皮囊里面的真容。
姜阳生亲眼见到这种诡异至极的景象,当下长大了嘴巴,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如见鬼神妖魔一般不可思议。
因为他见到从老禅僧脱落的皮囊中走出了一位容貌俊美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长发披肩,探出一只手,从来老禅僧的头顶拔起那株已然恢复晶莹发光的佛门神树菩提树,他手持菩提宝树,宝树晶莹,散发温润光芒。
男子赤身从老禅僧老旧脱落的皮囊中缓步走出,嘴角带着一丝丝温纯的笑意,像是一位儒士,只不过皮肤那种黑紫色依旧明显,如同邪祟一般。
“师傅,您斩三尸功成了”
几位老僧见状,面露喜色,随之便是眉头皱了起来。
其中一人喝道:“你不是师傅,何方妖孽”
“百年前的枯木和尚。”
“妄言”
老和尚喝道,“我师英明岂是你们这种歪门邪道能染指”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
中年男子轻笑道,声音温纯,随意说出一句,便是口绽金莲,言出法随,一道无形的气刃从其面前飞出,周围的花草树木顿时枝叶飞颤,纷纷落下,老和尚则是如遭雷击,身形倒飞而出,撞倒了一尊石塔方才罢休,起身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不振。
中年男子漫不经心,丝毫没有把佛门诸多高手放在眼中,而是转身看向盘坐在远处的姜阳生,迈步走去。
“我本不愿受人恩惠,既然你与我接下因,我便送你一果。”
姜阳生云里雾里,丝毫不清楚这中年男子所说为何,他欲言又止,却是听那中年男子开口道:“此间事了,你且随我走上一遭。其中机缘能够摘取多少便是看你的本事了,如此一来,你我了却因果,再无牵连。”
他说话慢条斯理。
“先前我预见一角未来,他日相见,你我是敌非友。”
说罢,中年男子转身,望向远处的暮山和须弥寺,远处,暮霭沉沉,月华被济水河升腾而起的雾气笼罩,看不清楚,月光却是十分皎洁,洒落在远处的暮山之上,宛若仙家道场,中年男子神情怅然,眼神沧桑。
月晕础润,风雨再起
他悠然转身,看向跌坐在地,神情萎靡的佛门几位高僧,悠悠说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枯木僧人本尊坐化于五十年前,封魔百年的不过是我这道执念而已。我们不曾有过师徒之情,我也不曾与你们须弥寺计较,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解。”
他转身缓慢走到一尊石碑前,探手抹去石碑上的文字,使得正面石碑光滑如镜。
探出一指,悠然写下,石屑纷飞,字迹虬劲盎然:我本如来,何需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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