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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修自认为自己在天囚门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比起那些真正的嫡传弟子尚且有些压力,可至少比起那些外围弟子地位要高上不少,所以一直以来他在天囚门中扮演的是欺软怕硬的角色,在那些武艺不精尚且没有什么背景的弟子面前余修就是大爷,在那些宗门中的高干子弟面前奴颜屈膝装起了儿子。
所以当姜阳生横插一刀阻隔在他和秦湘君仙子的面前的时候,余修就分外生气,至少在宗门里面不少的弟子都知道余修一直在追求秦湘君,可惜的是秦湘君一直油盐不进,原本这种做法放在寻常女子身上在别人看来少不了待价而沽的味道在其中,可是恰恰在秦湘君的身上却很少有人会这么想。
因为有个余修一直缠在身边,所以一些个心中爱慕秦湘君的男弟子们都只可远观而不可近处亵玩。
在余修看来,秦湘君就是他心中的禁脔,谁都触碰不得。
为此,他贸然出手想要教训一番这个阻隔在自己和秦湘君之间的碍眼的家伙,更深层次的意思是杀鸡儆猴。
当余修猛然探身向前,冲着自己腰间长剑而去的时候,姜阳生就十分恼火,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跟自己动手,而且打着要与自己比试的招牌,无非是想在秦湘君面前耍耍威风罢了,在姜阳生看来这群人无非都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满脑子精虫的护花使者也大有人在,只不过要量力而行。
余修仗着自己在学校学习到的三脚猫的功夫想要教训一番这个红裘男子,在出手前,他特意往身后那名飘然出尘的秦湘君处望去,只见后者一脸默然外加冷淡,似乎这个红裘男子的生死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而两个人也似乎究其一生也没有什么牵绊。
余修只不过想教训一下这个相貌英俊到让他十分极度的红裘男子,至于处于什么目的,想来也不过是姜阳生能够让女仙子秦湘君高看一眼,而自己却从来没有被她瞧过一次。
在余修眼中这个红裘男子的武艺也高不到哪里去,至少在不会比自己高,好歹自己也是一名七品江湖人。
他一只手攥住这红裘男子的手臂,而后想借着一股猛劲将它反拧过去,顿时自打余修的手臂之上涌现出一股十分不俗的力道,这力道顺着余修的手掌不断上传,而后传递到了姜阳生的小臂之上。
原本以为能够一鼓作气试击败这红裘男子的余修脸上涌现出一股狰狞,似乎他在想如何在擒住红裘男子之后让他备受苦头,可就在那股力道沿着手臂不断的攀援而上的时候余修迸射出的那股力道好似遇到了一堵硬墙一般,在红裘男子的手臂处硬生生的被逼迫回来。
而余修的手掌也好似触电一般急速的回掠。
摸着自己尚且还有些麻木的手掌,余修的眼神充满了阴沉,他不急不缓的说道:“还真有些门道,不过在天囚门即便是宗师也不敢随意出手伤及门中弟子。”
姜阳生嗤笑一声,这个余修还真是狗性子,知道那那些繁文缛节来压制自己,只不过他不清楚的是姜阳生从小就对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条例视若无物,认为那些规矩本身就是束缚人的东西,至于遵守与否,全在各人的本事,从小姜阳生就十分清楚,就连大周朝的法律制度都是给穷苦人准备的,而真正的王侯将相只要不做出大逆不道有违天理的事情那个法律能够束缚他们?
“你这条狗也算是天囚门的弟子?”
姜阳生哈哈一笑,随即面色一冷,转而呵斥道。
“你···你········”
余修面色十分难看,而后嘴唇一抿,就要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与这个出言不逊的红裘男子一较高下。
殊不知当他即将拔出腰间长剑的时候,一道红芒一闪而过,最后红裘男子停驻在自己的身前,而他的一脚则是毫不留情的踹在余修的小腹处。
饶是余修从小就锻炼武艺,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抗打击能力,可是柔软尚且没有什么保护的腹部瞬间被击成了一个碗状,而后似他的身形向后猛地划出几丈远,而后蜷缩成一个虾米,嘴中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大胆狂徒,竟敢在天囚门撒野!”
说罢,自打人群之中窜出几位身形十分壮硕的天囚门的弟子,毫无疑问,这群浑身肌肉十分健硕的天囚门弟子是修炼外门功夫的。
外门功夫,在江湖之上属于那种少之又少的存在,因为相比与靠着悟性而不断进步的内家修炼,外家功夫更注重自己的身体强度,所以一直以来近乎惨无人道的自我摧残才是外门功夫最放人望而却步的地方。
显然,这几位天囚门的外门子弟也想过来凑凑热闹,似乎是怕事不嫌多,在一旁竟然还有人在趁机下堵住,这让姜阳生有些好哭笑不得。
“小子,余修在天囚门也不过修为垫底的东西,别以为战败了余修就能在天囚门横着走。”
这时候一位身材十分健硕的壮汉走了出来,他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很长时间都不曾动手此时想要趁机借着红裘男子舒展一下筋骨。
姜阳生嘴角微微一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在嘲笑。
一方面他嘲笑似乎整个天囚门都把自己当作是一个软柿子任人捏玩,另一方面则是嘲笑天囚门的弟子难道都是狗眼看人低。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在姜阳生的面前摆出自己的优越感,因为他们所谓的优越感都会在姜阳生面前支离破碎。
“住手!”
先前一直做壁上观的秦湘君此时大声喝止了所有人。
而后她朝着刚才走过来的那几位形貌粗犷健硕的汉子,平静说道:“各位师兄,这人是我请的客人,还是烦劳各位就此收手吧。”
面对这样一个貌美的师妹跟自己说话,饶是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外家汉子也都脸上一片通红,当下冷哼一声就此离去。
当余修这个出头鸟没捞到一个好下场的时候,周围原本存着看热闹心思的天囚门弟子皆是一哄而散,就连一旁一直喋喋不休的赵斧樵都是瞧见情况不妙赶紧撒丫子跑路,究其根本,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还是自己。
人群散尽之后,秦湘君这才冷漠的瞥了一眼姜阳生,不咸不淡的说道:“有你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好事情。”
随即不等姜阳生说话,秦湘君就转身向着天囚门里面走去。
姜阳生无奈的跟在秦湘君的身后,百无聊赖之际只能对着周围的花花草草风景走马观花瞧上一瞧,当然从姜阳生就对那些个酸腐文人赞赏不已的各类风景都似不感兴趣,甚至他都觉得那些文人嘴里面蹦出来的诗句都是欠奉的糟粕,除了无病呻吟之外似乎一无是处,抓破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有多么好。
每次听到那些诗人为了几句诗词而高呼‘有此佳句,当浮一大白!’之类的话,都会认为这些实在是异常作作。
走了一两里路,周围景色千篇一律,甚至移步换景都没有什么作用,于是加紧步伐,追上了不远处的秦湘君。
秦湘君此时走起路来和几年前姜阳生所认识的那个秦湘君有着天壤之别,两年前的那个老爷们一样的秦湘君现在蓦然变得端庄起来委实让人受不住。
大概就像有些人蓦然知道当年那个游历一万六千里的小乞丐就当今天下坐拥五十万水陆师的北莱王姜贷的二儿子一样吧。、
“秦姑娘?”
秦湘君一直冷漠的走在前面,不曾丝毫回头。
“秦女侠?”
秦湘君依旧是十分冷淡,就当姜阳生是个空气。
“秦兄弟!”
姜阳生喊出这句话之后就知道大事不妙,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走,因为他知道秦湘君听到这句话之后一定会发疯的。
果不其然,撒丫子狂奔的姜阳生就听见身后传出‘锵’的一声回响,秦湘君终于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她眼下想要杀了这个万恶的姜阳生。
“你过来!”
姜阳生能够感受到秦湘君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那渗人的寒意。
“打死也不去。”
姜阳生耍起了赖皮,蓦然想起了当年和秦湘君一起游历江湖的那段时间了,那时候的姜阳生调戏玩可总是逃不了被秦湘君追杀,被捉住之后免不了一顿收拾,可是姜阳生依旧乐此不疲。
一个浩荡如海的江湖中,谁都不会在意这两个仅仅当作是匆匆过客的路人,谁都不会过分的注意那女版男装的秦湘君,在那时候,生活也无忧无虑的,那时候的秦湘君心中也今仅存这一个成为女侠的梦想,而那个整日混吃等死而碌碌无为的北莱二世子也是最天真烂漫的时刻。
什么纵马江湖啊,老马早就送进了当铺,什么仗剑走天涯啊,剑早已经没了,什么鲜衣怒马啊,身边只不过有一个满嘴黄牙的老仆,可这就江湖,一个姜阳生看来十分神秘却又十分透彻的江湖。
不过,幸好,人依旧是当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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