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郑嘉希,她开始考虑起动手术这件事来。已经有两个人跟她提过这件事,对于她本人,她是极不赞成动手术的。万一动得不好,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可人生本来就是一件冒险的事,也许动了手术就能跟以前一样。一时之间她对于自己当初的初衷也动摇了。
这一天凌家伟来找她。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儿子。
虽然儿子因为这个女儿答应去他公司工作,可从他的心里上来说,他根本就不想接受她。他们凌家也不想接受一个身体不健康的儿媳妇。
对于凌家伟的突然到来,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她知道这个看起来威严的老人不喜欢自己。
凌家伟坐下说道:“今天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为什么?”她诧异地问道。
“雅南一直不肯去企业工作,因为你,他妥协了。”一句短短的话被他分成了三个小段,说得意味深长,别有用意。
她不知道如何接腔,只好替他倒了一杯水。
“他之所以肯去公司工作,是因为他问我借钱,并要求我负责你在国外的一切费。我的儿子……”说到这里凌家伟笑了笑,“为了你,居然向我提了一堆条件,只不过是让他回来继承家业而已,有这么为难他么?我想不明白。”
她愣了一愣,没想到雅南竟然会这么做。
“你会跟他结婚吗?”凌家伟又丢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她微带惊诧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如何作答。.pb.m
“我觉得你不喜欢雅南吧,最起码是没有喜欢到可以跟他结婚的地步,我猜得没错吧。”凌家伟的目光尖锐地扫过了她。他的表情很淡然,好像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
“那么我就奇怪了,你们这算是在交往吗?我是个过来人,我看不出你们像一对情侣,可既然不是情侣,你们却住在一起。你们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却可以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跟他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你的定位是怎么样的?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凌家伟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根本就是自己也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别人,而那个人是不可以跟你结婚的那种。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把雅南当做踏脚石,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个备胎……”
“不是,我没有把他当作备胎。”
“那么是什么?是哥哥还是朋友?”凌雅南为他的儿子感到悲哀,对感情执着,痴情是最要不得的,这世上的痴男怨女能有几个好下场?他的儿子像极了他那个患抑郁症的母亲,为了爱情不快乐一辈子。
她噤言。雅南很爱她,她是心知肚明的。可这感情是最要不得勉强的。
“你心里有别人,那个男人是谁我也知道。可我的儿子就这样被你耽误了,你还想耽误他多久?你想毁了我儿子一辈子吗?“
面对凌家伟的质问,她无话可说。尽管她也对雅南提过让他另外去找人,可是这种话说一次两次就算了,多说了几次,雅南总是沉着脸不高兴,还说他喜欢她是他个人的事。
”这样吧,你眼下治病要紧,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先把你的病治好,然后拿着这笔钱离我儿子远远的,不要再让他找到你,可以吗?”
她咬了咬牙。钱,又是钱,钱果然是好东西,它可以令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变成一个受欢迎的人,也可以令一个自卑的人重新有了自信,还可以令一个处处受尽磨难的人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可是她即使是病死,也不想接受他施舍般的馈赠。
“你想要多少?我可以尽可能地满足你!“凌家伟见她沉默,生怕她会拒绝,就像上次那样,拒绝要他的钱。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跟雅南在一起!”
“你打算离开他?”凌家伟有点惊讶。
“对,我不会拖累他的,也不会让他为我赔上一辈子的幸福。”她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她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这样总是依赖着他的照顾,总归不是一件长久的事。
“对不起,杜小姐,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有些话我就不说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凌家伟仍不放心,生怕她中途变卦。
她看了看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凌家伟走了,她开始收拾行李。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病而拖累别人,这让她在良心上也过意不去。好在她曾经问郑嘉希借了一笔钱,足够她去国外留学。于是她上网订了机票,准备偷偷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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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郑嘉希的公司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人就是凌雅南。
郑嘉希见到他的样子时也吃了一惊。前几个星期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个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人,可现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颓废的味道。
凌雅南头发蓬乱,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衣也显得皱巴巴的,胡子拉茬。
他示意让秘书出去。
凌雅南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她走了。“
“你说什么?”他吃了一惊。
“她走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我到处找她都找不到。“雅南这几天为了找她,嘴唇都起泡了。他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找到嘉希这里来。
”她为什么会走?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她走之前还好好的,什么话也没说,我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可突然有一天她就这样走掉了。她有没有过你?“凌雅南颓然地说道,扬了扬手上的一封信。
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没有,她没有过我。她走了有多久?”
“一个星期了,我一直都找不到她,最后在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封信。”雅南将手上的信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信。那封信显得又皱又软,不知道雅南已经看过几遍了。他展开信来一看,那是杜泽心熟悉清秀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