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愿再言的哼字,冷了本就不算活络的气氛。许是天se尚早阳光未能驱尽每ri初寒的缘故,闻人然心感一丝冷意。续缘这孩子有他自己的坚持,不会轻易听取别人的意见,自己早就知晓。但倔强至斯,还是大为出乎意料。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楚君仪推开了房门,踏着优雅地步调,仪态雍容地走到两人面前站定。楚君仪先是对着闻人然点了点头,随后低垂秀首,细细端详着不到自己肩头高的少年。
经由眼角余光瞥见来人的素续缘微微一怔。从出生到现在,教导他的一直都是男人。本以为此回和过去一样,依旧会是白发白眉,兼白胡子的老前辈教导自己,却没想到竟是一位一眼看去便知非是易与的女子。
闻人然见素续缘愣在当场,感觉有些好笑。素续缘不擅长应付女人,这点闻人然最为清楚不过。原剧前有钗头凤因为一个说不通的缘由被他打死,后又有柳湘音的婚事问题。总而言之,或许因为初学的是佛学,素续缘在男女差别的处理上显得过于理xing而缺少感xing的思考。楚君仪的学识武修又都足够压服素续缘,所以闻人然才认为由楚君仪教导他最为合适。
对方在看着自己,不能傻站在原地令人小视。素续缘稍整仪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晚辈素续缘,拜见……前辈。”
一声前辈,素续缘喊得艰难。难怪叔叔在来到此地的行程中,从未告诉过前辈姓甚名谁,甚至是男是女都没提起过,恐怕早就打了这个主意罢。素续缘心中微有些恼意,夹杂着些微的不知所措。
这女子观之脱俗,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气质,令人为之神慑。加之行路几近无声,气息绵长,一身根基显见非同小可。素续缘探查不出其根底,是以显得无措。楚君仪惊艳的样貌素续缘并未放在心上,但难以估量眼前女子的深浅,才是素续缘不能容忍自己的所在。
而最关键的是这人还是个女人,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接触过女子的经验,若是以后的ri子都是由她来教自己,那还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不过若是叔叔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自己的心念,那他可就错了!
素续缘眉头紧锁的神情收入眼内,楚君仪心思莫名,展颜笑问:“是叫续缘?”
“是,晚辈素续缘见过前辈。”
一时难以揣测身前女子心意,素续缘略显恭谨地再度行礼。礼多人不怪,放在何人身上都是正理。何况之前叔叔提醒过自己,眼前女子对礼数教化甚是看重。无论闻人叔叔真意为何,他总不会害了自己。这份对自己该有的自信,素续缘从来不缺。
“汝来此地是为求学?”
“是。”
“不怕吾与汝叔父会借故打磨汝之心xing?”
“续缘不敢妄加猜测前辈心意,但叔叔对续缘的好晚辈一直牢记在心。续缘相信叔叔,是以闻人叔叔信任的前辈,续缘没有理由去做莫须有的怀疑。”
回答地很得体,但对他这个年龄段而言,显得过于圆滑……甚至是世故。楚君仪内心有数,不动声se地含笑说道:“好孩子,吾名楚君仪,忝为儒门天下教母一职。以后汝跟着吾,该教汝的吾不会藏私,但亦不会纵容汝犯错,汝可要有所准备。”
“续缘明白。”
“不用这般紧张,汝叔父与吾为友,若是愿意便唤吾一声楚姨亦可。”
楚君仪没有像素续缘预料那般端起前辈的架子,素续缘也不会无故使人不快。别人给足他素续缘面子,他从来也会让对方满意的。素续缘弯腰躬身道:“续缘知晓,续缘定不会辜负叔叔与诸位前辈对吾的期望。”
楚君仪伸出白皙的手掌放在素续缘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说道:“说来你叔父亦算是吾之学生,他与吾怎样相处汝学着便是,无须这般拘谨。”
“续缘不敢,楚姨抬爱,续缘谨记在心。”
“呵,既然叫了一声姨,那吾亦不与汝客套。吾还有些关于汝入学的话,要与你叔父私下商议,汝先入内罢。”
“续缘不敢打扰,这就告退。”
素续缘明知接下来楚君仪定是和闻人然商讨自己的事,却也不在意、不关心。只要自己的能力足够,他人的影响就无足轻重。这是属于素续缘个人的自负,所以他很是乖巧地行礼离开,自行进了房门。时间还长,无论是与邪灵的角力,还是把握住自己的未来,素续缘都有其自信。
等素续缘进了房,闻人然与楚君仪对视许久之后才低声问道:“这孩子你看如何?”
“汝先前和他对话乃至于争吵,是为了让吾心中有数?”
素续缘一走,楚君仪原本一片和se地面容显得有些凝重:“孩子很乖巧懂事,成熟老练也未必是坏事。但有一个缺陷很致命!”
“是自负?”
“嗯……别人说得话他听不进去!言不过心,说之无用!”
是啊,他人之言不入其心,正是此时素续缘最大的短板,闻人然最想要他改掉的缺点。但听楚君仪之意,想要改变似乎并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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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宇神宫,紫锦囊带着冷剑白狐一路疾驰奔回云渡山。到了云渡山下,紫锦囊忽然停下脚步,似是察觉有人藏在暗中,长吁短叹道:“云渡山还是从前的云渡山,只是不知过去的朋友今朝是否立场还在?”
紫锦囊言出,冷剑白狐立时明了有人窥探在侧,横剑胸前jing惕在心。紫锦囊手心不断渗出的冷汗,站很近的冷剑白狐看得分明。他虽看上去好似无事,实则已受重创,不过是一直在勉力强撑,装出无事的形象。
“哈,紫锦囊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高深莫测,就知道瞒不过你。”
野外树林内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冷剑白狐更是谨慎,寸步不离地挡在紫锦囊身前。只要稍有异动,手中冷剑绝不容情。
“不用紧张,来者非恶,咳……”
来人是谁紫锦囊早已知晓。听其口气,这人应还是过往所熟悉地xing情。交情未曾因立场对立而有所改变,倒是让紫锦囊松了一口气。
“唉,紫锦囊呀,你这是怎样了?”
时空超越人从不远处的树丛中走了出来,来到了紫锦囊面前,仔细打量了紫锦囊一眼。硬受常惠恩与恨今生两掌气劲,紫锦囊附体灵气逐渐散离,面se渐露衰败之相。时空超越人担忧地问:“你现在的身体不要紧吗?”
“哈,无碍。紫锦囊只是今ri不知怎得对这高耸入云的云渡山触景生情,内心略感伤怀,让你见笑了。”
“这云渡山乃是高人居所,确实有令人叹服的魅力。”时空超越人略带深意地说道。
紫锦囊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唉,此言差矣。云渡山虽是景物如昨,如今却是人事全非,不复过往高人笑尽英雄之巍然气势呀。”
“再装就没意思了,紫锦囊!”
紫锦囊哈哈一笑,顾不得伤体问道:“玩笑之言,切莫当真。你上次不是与我说过回转集境不会再来苦境,为何今ri又来到了云渡山呢?须知两境战事已起,要是你出现在云渡山,与我接洽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出,恐生不测。”
“紫锦囊你可别吓我。此回我来云渡山可不是为了做苦境的细作,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好似受到不小的惊吓,时空超越人连忙摆手辩解,解释道:“这一回我来云渡山,是受崎路人与雾谷老人之托将有关灯蝶的消息传递于你。”
“崎路人?他是否安好?”
“好算不上,安全倒还有些保证,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才是。”
“这样……那你说灯蝶又如何了?”
“据崎路人推测,花影人很有可能就是灯蝶本人。这个消息我不知真假,还请你自行甄别。”
时空超越人此次可是犯了老大为难才答应崎路人将消息带给紫锦囊。按说除了武皇相关的大事,时空超越人绝对不会再管其他,特别是这种有可能危害到集境的事情。但花影人是灯蝶假扮的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偏偏集境无人愿信崎路人所言。灯蝶的危害之大,时空超越人心知肚明,绝不能放任其胡作非为。因此时空超越人才勉为其难,答应把这个消息传达给紫锦囊。
花影人就是灯蝶嘛……倒是符合自己对他的认知,紫锦囊冷笑一声道。
“数十年前假扮武皇,现在又假扮花影人吗?灯蝶这个赌徒,小心迟早把他的命赌没了呀!”
ps:断水断电断网,所以才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