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绿披黑坎肩,形神俊逸,非凡公子久经沉浮历练,傲气沉淀更显稳重,少做往昔意气之争。眼见魔魁之女身陷危境,非凡公子眉间怒气一闪而过,指气剑流凌厉破空,激射而出。
然而四释尊者各有依仗,对于剑气威胁不以为意。道释尊者、灭释尊者两人身形瞬间后移,金身不坏拦下指凝气流。剩余四人合击之力去势不变,强取魔魁之女。
此生多经险战,魔魁之女心痛不慌,身危不惊。苦释尊者、集释尊者强招速攻,魔魁之女虽是受创,口角鲜血急淌,却仍不忘反击,掌间琉璃神通化气,带偏怒杀狂叱月牙杖,旋即急运阴阳同体,强压心绞阵痛。
“非凡,小心!”
方才一步脱险,欲界众人又是一阵进逼。道释尊者、灭释尊者自恃金身不坏、寄命不死,无视非凡公子玄武之力,联合齐动。
“十方如意!”
性情较之其他尊者略显温文,下手却是绝不留情,道释尊者心思一动,手中苍霞如意光芒闪烁,四道圣灵画像向外急扩十丈,将非凡母子两人尽困阵中。
“雷殛法印!”冲动暴躁,灭释尊者向空一抛殛死印,黯蓝华彩勾动天雷滚滚,九天死雷速轰而下。
如意、死印连环交击,非凡公子指尖剑气不放,玄武星力加身,花影迷术惑人耳目。指上运剑,非凡公子翻身腾挪,如翱翔般的优雅,是一股畅快淋漓,无可捉、无可测的潇洒恣意!
除弱围强为上,魔魁之女虽是受伤,也非立刻可杀,苦释尊者一使眼神,怒杀当即挥动月牙杖,反身欲除非凡公子。
曾与魔流剑较劲,因不知变通生出破绽,怒杀输之一招。此次逼向非凡公子,犹显不俗之威。月铲挥点落处,似战天之劲,如狂流的激爆,是一种不留余地,无不杀、无不灭的无坚不摧!
“化物成剑!”
以三敌一,纵有玄武之力加持,仍是败势难挽。险中险,非凡公子眸光一凛,转运透明隐身法,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隐身在暗,雷光、法印、月杖击登时之一空。
然而躲过必杀之招,却也胸腹受创,非凡公子咳血同时,心知机不可失,成名之招反向杀法再现,三人劲力反袭自身而去。刹那之间,四人对敌攻守数逆,非凡公子心思再变,连运无距离空间杀人法,一根飞羽飘然而出。
无论往昔相互之间存在多少矛盾,母子二人终是血脉相连,魔魁之女眼神幽深,配合有如神助,暴云骤雨脱手牵制苦释、集释、狂叱三人。一羽无视空间距离,飘杀落在狂叱脖颈,霎时头颅掉落,血喷如泉。
随即,魔魁之女觑隙而作,手势登时一转,强运至阴冻体,瞬息冻结苦释尊者身躯,如同敲碎冰块一般,将之击成一地碎片。
眨眼变化,魔魁之女非凡公子心力运至顶峰,瞬间反杀两人。然而灭释尊者惊怒之间,三昧琵琶所发靡靡弦音,却也正中魔魁之女。
“可恶!不过杀了大势天,仍然是徒劳!”
苦释尊者就算此回身亡,元灵归转魔佛殿复生再出,只会战力更强。是以纵使同伴身死,剩下三位尊者却也浑不为意,怒杀月杖更是趁机横削非凡右肩。
魔血飞扬间,非凡公子身受猛力,抛空急退,魔魁之女连忙手掌抵背卸劲,谁知突来一道雄掌,横猛尽力直击非凡公子前胸,透体而出,一击之间竟使非凡母子二人伤上加伤!
苦释亡,法阵消,但敌方四人毛发未损,又来强力奥援。魔魁之女母子却已重伤在身,战力不复盛勇,情形万分不妙。
“见过首座。”
天际一轮白环闪耀,贝叶首座抓准时机出手,顿定胜负之局!
大势难回,眸光凶狠之色厉闪,魔魁之女转瞬心下决意,一指点中非凡公子要穴,错愕之间将其返送上船。
“中原魔界并不适合非凡你啊。”
黑丝缭乱随风舞,魔魁之女轻笑一声,反手再赞一掌激起千层浪,推得船身迅离海岸。非凡公子猝不及防,自身傲骨不允,心欲站起回岸再战,却是不能动作。
“再会了,非凡……”
强催琉璃功,魔魁之女心为拖延,不顾痼疾新创,魔气汹涌覆盖海岸,豁命之举致使欲界几人不敢再追,纷纷倒退远避。为防魔魁之女玉石俱焚,贝叶首座隔空虚发掌气,绝命一击断阻一切生机。
贝叶掌力凶残,深知生路尽死,魔魁之女断绝一切杂念,为防欲界诸人穷追猛打,奋起一身余力,誓死为护非凡逃生。
将神农琉璃功催上极致,天地异力临死之前一心妙用,霎时大海如啸将船退离,竟能护之稳稳不损。其余三位尊者正欲再追,却是转眼追之不及,贝叶首座当即下令:“承诺之事做到,欲界无必要再杀非凡公子,离开罢。”
“是。”
生来杀人不计数,亡时护子无迟疑。一生屠戮生灵无量,终是因果报应自招。然而霸业图谋胜败存亡,争之一时,存之一世,将死之人心无丝毫悔意。临死之刻能得亲子搭救,魔魁之女无怨无恨,心中仅剩之眷恋遗憾,不过记忆中美好唯一,此生再难相见。
聚聚散散人间事,清波远,今生谁无憾?海风微咸,双手重重垂落,枯萎如花美眷。朝有微笑,夕葬尘埃。到头来,一场空,一场梦……
“你……”
海岸渐渐消失视线之中,窈窕之影在不曾瞬转的视线下,慢慢化成黑点不见。心中情感翻涌难定,尽作挽挽哀思。湿咸的海风,吹来薄薄水汽拂面,融化非凡公子千头万绪,付之感念一叹。
多少年,不曾再称呼一声母亲。何时起,曾经亲密如一的母子,成了背道而驰的陌路人。临了之举终鉴,情犹存,生不再。前怨消尽,心下释然,悲怆出声,却亦仅得一个“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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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生离死别,终归尘世渺渺一粟,难抵时轮碾压。非凡公子失踪,魔魁之女身死的消息,令天魔震怒万分,迅速下令彻查凶手,江湖的和平表象亦随之被一点点的敲碎。
而在多出来的这大半年的安稳时间内,闻人然忙完了收集冷若霜的药材,齐聚了消灭魔魇的要素,以备不时之需之后,就一直带着天忌在苦境行走。
不是没想过直接教授他自身的剑法,但闻人然忖度着天忌还没碰到容衣。这种毁人姻缘的事,闻人然可是从来不去做。而且刑天师就算看重天忌的资质,可如今满心复仇的天忌,却还不值得被天忌收作徒弟。
剑中求既然与天忌的族人有交情,那就让他继续教导算了。不过哪怕练成了双剑异行,以目前天忌迫切求胜的心态,也不会是兵燹数合之敌。
“想打败你那死敌,首要便在不能急躁。就算你现在练成了双剑异行,胜他仍然不可能。”
站在两人中央,闻人然看了眼老狗,随后又严肃地看着天忌,继续口述着:“妖后的妖刀诀,着眼于妖刀诀招式变化的完美,从一开始就练错了。你想借助妖后超越那人,势必难如登天。”
炎熇兵燹的妖刀诀,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完美妖性,都是对必杀之刀的遮掩。一如炎熇兵燹其人一般,所有**的行为,个性中的喜怒无常、嗜血、残毒,都是他在武林生存的保护色。
表面的妖刀诀或许妖冶强横,使用起来同样威力十足,不容小觑。但就其内里,从日毁星沉便能发现,妖刀诀到了最后,也不过是极光掩护下的极致一刀而已。是以如果天忌针对妖刀决去练习剑法,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一把拉过老狗,闻人然面朝天忌,认真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接下他三刀,什么时候才有直面那人的机会。”
刨除时间要素之后,老狗的刀是与兵燹的妖刀诀相似的狡诈嗜血,只是老狗出刀冷静,炎熇兵燹更为狂性。用他来给天忌开小灶,才有保下他那一对兽眼的可能。
见闻人然拉着自己给别人做陪练,老狗顿生不满道:“喂,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做陪练?他又没狗厉害。”
“咦,你想起来现在该要找谁了么?”
“无……哼。"
略显迷茫苦恼地摇着头,记忆中的欠缺至今无苏醒的迹象,老狗每日也只能待在私塾之中,没事逗狗和弄炸毛廉庄,乐在其中。
上回疏竹影解决了廉知让的病患,而闻人然事后琢磨着,总不能让廉庄一个姑娘家一直做小偷。以前和谈无欲在不夜天附近找来落脚的私塾,刚好可以拿来安家。有儒门天下的招牌和老狗在,总不至于有不长眼的人来捣乱。
“那不就结了,没事做的话,帮我教教人又怎么了?”
默不作声转过狗头看了天忌一眼,老狗回身肯定道:“人生有两出悲剧,一者执意寻死,一者无力求生。很明显你的朋友不够聪明,占了其一。”
“所以才来找你帮忙的嘛!”
“我又没好处。”
老狗什么时候这么坏了?闻人然困惑地发问:“……你要什么好处?”
“帮那只母的多找些学生。”
老狗思考了一会儿,偷偷地回身看了一眼,凑近了小声地说着。
被他的答案憋得噎了一会儿,闻人然乍露了然之色,取笑道:“你不是看她不顺眼,要做抓贼的正义使者,抓她去见官的吗?”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狗在,谁敢动那只母的?我跟你讲,以后有了小狗一定会像我!”
“……”
虽然老狗带着面具看不清脸色,但是能光明正大说出这种话来,闻人然不禁在心里替另一人生出了深深地同情:蝴蝶君啊蝴蝶君,一坐阴川那么多年和公孙月之间没丝毫进展。那什么“烂水果论”……跟“狗论”一比简直弱到哪里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