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午後,阳光也是懒洋洋的撒着温吞的金黄色光芒,为这个世界染上各种鲜艳的色彩,流动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温热,让人不禁舒服地想要眯起眼睛。
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嘈杂声音,伊格纳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走着,阿尼正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这是怎麽回事?
伊格纳满脑子疑惑,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走在前方的阿尼显然察觉到了伊格纳的异样,她回过头望着他,"怎麽了吗?"
"不,什麽也没有。"
看着阿尼清澈的目光望着自己,伊格纳认为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这次换他主动牵起阿尼的手,"有什麽想要去的地方吗?"伊格纳笑着看着她。
虽然他内心模模糊糊的想起有谁说过陪女人逛街是男人的地狱,但是他可不认为阿尼会这麽做。
"不..."感受着从伊格纳手心传来的温度,她原本纷乱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就这样..牵着走就好。"空出的右手抓紧了洋装的下摆,阿尼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为情的避开了伊格纳的视线。
还害羞呢。
凝视着阿尼精美的犹如陶瓷娃娃的雪白侧脸,伊格纳在心中窃笑。
"那就随便逛吧。"这次换伊格纳带着阿尼往前走,他记得有个地方全是卖物品、衣服和首饰的,等等绕去那里看看有没有阿尼喜欢的。
两个人就这麽手牵手的走着,周围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有几辆马车喀啦啦的碾着石板路而过,时光的河流在这一刻静静地流淌。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
伊格纳和阿尼都没有说话,他们就只是这样肩并肩的走着。
不需要..交谈...
周围的一切彷佛幻化成一道道模糊的流光从他们身边流逝,这是只属於他们两人的世界,一个微妙却又浑沌不清的寂静空间。
呼吸声
心跳声
脚步声
从彼此的手上感受到温度,伊格纳和阿尼的步调渐渐接近一致,两人心有灵犀的同时互看了一眼,接着露出了一样温和的微笑。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比起身体上的接触更加深入到灵魂深处...
如果真有神,就请让时光在这一刻凝结吧。
在内心祷告着。
──────
时间渐渐接近傍晚,伊格纳和阿尼来到一座桥上。
路灯已经亮起,街上的行人明显开始减少,现在已经是人们回去吃晚饭的时间了。
阿尼正摆弄着自己脖子上的挂饰,那是一颗雕琢成玫瑰花形状的蓝宝石,绳子则是用金银的丝绞成的,蓝宝石呈现和她眼睛一样宁静、美丽的冰蓝色,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那个挂饰是伊格纳用他加入兵团後所有的积蓄买的,反正食堂供餐,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处理这笔钱,於是便全都花在买礼物上了。
他们经过一家珠宝店时伊格纳便发现阿尼在注意这个挂饰,虽然阿尼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的眼睛却难得闪闪发光的直盯着挂饰。
人都会有点渴望的东西,这是很正常的。
伊格纳看着阿尼反覆的摆弄着那个挂饰,他望着桥下闪着银光的河面。
但是却都被忽略了,在这个充满争斗的世界中。
调查兵团的士兵们为了目标,已经没有太多的闲暇可以考虑这种东西,战斗就是他们的生活。
鲁克库斯托的话语彷佛又在他的耳边回荡。
『王的力量不仅仅只於物理层面...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们不可能赢。』
『旅团将会输,而且会输得很惨。』
我不相信,伊格纳冷冷地笑着。
能够对我的大脑动手吗?『王』的力量...
从他们对艾伦的反应看来,王似乎变得很软弱啊,如果真有这麽强大的力量,直接出手抢夺不就行了吗?
窜改记忆,多麽强大的力量啊,而且从鲁克库斯托保留的态度看来,王的力量似乎还不只如此。
神一般的力量,别忘了第二个『神』之力的种子可是在我体内啊。
想到这里,伊格纳心念一动───也许自己的力量还有进步的空间!
在此之前的神之力都是他被逼到绝境时才发生进化,但是进化到现在这个阶段,他似乎已经暂时无敌了,已经很少有人可以压迫他、让他再继续进化了。
现在他的型态似乎已经停格在『天使』的样貌了,如果他不再想想办法,搞不好就真的会一辈子在这里止步不前。
───
怎麽办?
───
想通此处的伊格纳顿时迷茫起来:
是要让自己面临九死一生的绝境来获得可能的进化机会呢?
还是就此止步,老老实实的配合兵团的脚步继续为王服务?
这里的九死一生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九死一生,并不是自己主动故意陷入危机,而是在面临压倒性的对手时几近绝望的亡命反击,万一弄不好就真的要和世界说再见了。
要是自己途中撑不住挂了怎麽办?艾伦、三笠、阿明、卡拉阿姨...
阿尼。
当最後一个名字浮现在伊格纳脑海中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轰的一声炸了开来,陷入一种茫然无序的混乱状态。
阿尼、阿尼、阿尼......
她会感到难过吗?
她会为我哭泣吗?
她会..孤单吗?
不,不行了,满脑子都是这种事,这实在是太悲观了!伊格纳又想起了旅团一位老人说过的话。
『无牵无挂的人最强,夥伴什麽的都是屁,当你把自己都当成屁的时候,你就是最强的。』
这个人後来死了,他在死前舍命的疯狂攻击,将围杀他的五十几头巨人杀到只剩十几只,他战斗时的嚎叫连旅团的战士们都感到害怕,不少人连续作了好几天的噩梦。
阿尼停止摆弄自己的挂饰,她转头看着伊格纳,只见对方正呆呆的望着河面。
"伊格纳。"
她轻声呼唤着,将脸靠了过去。
『也许,这次..』
伊格纳茫然回过头,阿尼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下定决心了。』
阿尼深深的吻着伊格纳,她将自己的小香蛇探进了对方的嘴里。
『所以,我不想後悔。』
伊格纳的思绪顿时被强制集中,两人深情的拥吻着,过了好久才分开,阿尼已经有点喘不过气,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阿尼。"伊格纳低声呼唤着,他一把将阿尼搂进怀里。
不想失去她。
伊格纳的力量还在增加,他紧紧搂着阿尼。
但是,这个世界是不正常的。
如果自己想要和阿尼生活在正常的世界里,自己就必须获得『神』的力量,他不能指望王突然大发慈悲。
这就是现实啊,伊格纳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稍微放松了点力道,过了一会儿才放开阿尼。
"唉,你怎麽哭了?"伊格纳诧异地发现阿尼的眼角有泪痕,他不禁一阵手忙脚乱,"难道刚才我太用力了吗?"
"不,不是。"阿尼伸手擦着眼角的泪痕,露出一丝微笑,"是我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哭了出来。"
她可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是吗?"伊格纳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月亮已经高挂在半空中,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们回去吧,阿尼。"伊格纳牵起阿尼的手,两人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我不会再犹豫。*2』
怀有不同目的的两人同时在心中这麽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