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身体上的伤口被医生治疗,而自己心里的伤口似乎还要严重,他选择以自首作为自我拯救的方式。在电话中,他一五一十地交代出绑架陈仲武的前前后后,当警察问道白玉的秘密据点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和盘托出。他只有用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那就是悔不当初。
其实,他*改了其中重要的一点,并且没有让他的叙述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警察丝毫没有察觉到,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在他的叙述中,这次参与绑架事件的一共是两个人,他没有把老二和老三供出来,他知道老二婚期将近,不久他将会拥有一个普通的家庭,而老三也有攒钱开店的打算,他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断送了他们两人的前途。
而他对这个解释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因此,他咬咬牙,什么黑锅都背在自己身上。但是警察不可能会相信整个绑架事件的所有策划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在进一步的逼问之下,他迫不得已地说出了老大白玉的名字。
立即,他感到心里颤动了一下,看来要想让每个人都脱离关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老大不像他,他的的弟弟白龙至今躺在医院,他如果再次入狱的话,会给老大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他开始十分后悔自己的仓促决定,十几分钟之前,是害怕自己反悔才这么着急地向警察局打去举报电话,而现在,他又为自己的欠思量而懊恼不已,不管怎样,也只有豁出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自己是绑架事件中的主谋,这样或许会减轻白玉的刑事责任。
在警察的步步紧逼下,他说得越来越多,白玉的名字也在反复出现,他懊悔的心情渐渐被记忆中的怨恨所取代,白玉对他办事效率的嘲笑和讽刺,对他的拳打脚踢使他无法释怀。
就在几天前,对陈伯文日常的监视是他与老二、老三交替完成,他一般会在早上八点左右就出现在陈氏公司附近,负责对陈伯文工作时间的监视。
但是一天下来,最令他费解的是,他竟然已经得知陈仲武被绑架的事情,但是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特殊的表情,他眼中的陈氏公司CEO一直有条不紊的样子,每天穿着笔挺的西装上班、下班,只是时间十分不稳定。
除此以外,他并没有发现其他不正常的地方,甚至开始抱怨白玉要求他们去监视他分明是多此一举,然而有一次却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差点酿成大祸。
就在约定一手交钱一首交人的第二天,因为是周六,他在之前跟大厅的保安打听到董事长虽然周日也会来公司,但是时间很不确定,加之前一天一直风平浪静,他如果要报警的话早就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于是,他懒懒地睡到九点多才起床,然后赶去陈氏公司。
在大厅的休息室里,他一边假装喝茶一边环顾着周围的动静,陈伯文在不在公司他一点都不在乎,他一心盼望着明晚将会看见他平生所能见到的最多的现金,可是白玉的一个话让他吓出一身的的冷汗。
原本以为他会为了救出陈仲武而按照他们所要求的乖乖准备现金,但是他却去了警察局。白玉比老三更加谨慎,进过一次牢房的他更能明白天有不测风雨,于是在派遣其他三个注意陈伯文的日常举动之外,他便一直在警局附近观察着。
当被勒索的对象真的出现在警局的时候,作为勒索者的他感到既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若然应验,紧张是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要去警局报警。他即使对胖子的松懈感到不满,但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把他叫来。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他走了出来,看样子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又等了一会,一切风平浪静,可是他的心情阴郁不散。他来到转角处的报亭,给他打了一个警示电话。那时胖子才匆匆赶来,他正处在气头上,伸脚踢在胖子身上,并且恶言向相,他们的关系就在那时埋下了隐患。
他又想起在绑架陈仲武的前一天夜晚,偷听到的老二与老三的对话,人心难料,虽然他对白玉一直表现地忠心耿耿,甚至为了帮他辞去了会给自己带来稳定生活的工作,让自己既没退路也没前路,可是谁知道白玉真正的想法呢?
他现在是四个人中最需要钱的一个人,他弟弟的住院费将是一个巨大的吸金黑洞,两千万对谁而言都是一块令人垂涎欲滴的大蛋糕,他会轻易舍得拱手让人吗?
即使白天没有出现意外,今晚他恐怕并不能安然无恙地拿到钱,老大当初交给他们每人一把手枪,偏偏没有给自己弄一把,这个谜团让他更为怀疑。
转念一想,他们在外为他卖命,或许他正想着怎么在今晚对付他们,然后拿着钱晚走高飞吧。
不过,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应该是自己第二次背叛他吧,还背叛了老二和老三。他不知,他们四人的命运早在绑架陈仲武的时候已经注定,他们的行为不会得到上天的帮助,只会有更多的荆棘丛生在他们通往贪婪的路上。
同时,警察通过联系交警大队,确定了他出车祸的事实,处于人道主义考虑,决定暂时不将他带往警局。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终于放了心,至少自己还有一段自由的日子。可是,电话里的人继续说道,会在他康复出院之后再做对策,但是必须在这几天之内给他办转院手续,因为他住院的这所私人医院距离警察局较远,不方便派专员监视。
虽然他保证自己现在还带着伤,绝对不出乱跑,但是办事严谨的警察还是无法相信他的片面之词。他又有在心里暗自感叹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去哪里都会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吧,怎么还会逃跑,倒不如在监狱远离世人的眼光。
他没有颜面面对其他人,虽然对每个人都抱有猜疑,而他最担心的是他们对自己的误解,见到他们之后再解释吧,如果那时候他们还能听他的解释的话。
胖子挂掉电话,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是他的心累了,几个小时前的那场车祸似乎撞出了他人性深处的良知,
如果不是那两个女孩把自己送往医院,不知他现在能否相安无事地趟在这里,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所谓的兄弟说不定还不如两个陌生人。
在估计警察还没有赶到据点之前,他本想打给曾经的老大,提前通知他一声,听听他愤怒的声音,但是这除了图一时快感没有多大意义。他突然想再跟老二聊一聊,虽然老二的脾气是四个人中最暴躁的,但是他也最能体会别人心里的苦衷。
在这个关键时刻,没人知道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摔坏了手机也无法与其他人取得联系,如果老二跟白玉呆在一起的话就糟糕了,自己之前的苦苦隐瞒便做了无用功。
接着,他拨通了老二的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听,他想着,老二不会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吧,自己关顾着防着老大,独独忘记了他做为老二的心狠手辣。
想起他总跟老三在一起鬼鬼祟祟地说话,暗地里对老大的做为也很不满,本来刚开始如果不是老大的威胁,他就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他们可能才是要在最后算计自己的人。
随即他便对自己的神经过敏而无可奈何起来,向警察自首的余悸还未完全散去,手术过后的疼痛也滞留在身体上。他的头越来越疼,已经无法承担这种高负荷的思想负担了。
如果是自己想太多,那接电话的人难不成会是警察?警察的行动不会这么快吧,难道已经找到老二了?正当他准备挂掉的时候,对方传来一声“喂?”。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大吃一惊,心想难不成真是警察?
“你是谁?”
“我是陈伯文。”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惊讶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棱角清晰的脸以及慑人的眼神。
“老二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他开车撞上墙把自己撞上,他的手机就被我捡来了。看来你是他们的同伙了?你们已经被自己人举报了,你也投降吧,刚刚白玉已经被警察抓走了。”对方冷若冰霜的声音让他不禁像喝了一大口冰水。从头冷到脚。
“是我,向警察自首的是我,举报白玉的也是我。”他毫无表情地说下这些话,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等待着对方会是什么反应,“还有就是,上午白玉派我去抓当时跟陈仲武在一起的那个女的,我想,你会想见到她,她现在就在她家附近的那家私立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