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凌胖子太太的到来后,气氛达到了最高峰。众人是吃好喝好,当然除了赵峰一人之外。因为他只能够待在医院里,享受他剩下来的晚餐。
酒席上,赵子龙敲定了即将去美国的团队人选,除了宫本跟赵峰,另外强行要求陆小凤将诸正国加了进去,算是给了大哥一个稳定而又收入不菲的工作。陆小凤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酒桌的后半段,都在盘算着怎么办成这件事。赵子龙则心怀大慰,酒到杯干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天,陆小凤放了赵子龙一个假,一个人去了振宇大厦的公司,诸正国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诸正国,你先在这等一等,我来安排人面试。”陆小凤对着迎上来的诸正国礼貌的笑了笑,将他带进公司后,请他在一边暂时等候,便先去打通陆凡的关节。
新艺城公司的格局很大,但除了传媒办公室之外,其他的都是各种训练室跟专业设备间。因为又恢复了弹性上班时间,所以平时公司里也看不到什么人。诸正国闷坐在沙发上良久也没有见人来招呼他,无聊的他索性站起来到处走走,想着只要不离开太远就行。
正到处参观的时候,猛的听到一间房间内传出来古琴弹奏声,接着就是一个女人合着曲调在唱歌。那琴曲作得也算是高明,女人的声音更是如黄莺吟鸣,让人过耳不忘。不过可惜,操琴之人过于契合歌声,反倒失去了古琴温润空明之美,让人感到有些不顺耳。
“可惜,这曲子只要稍微转折一番,不但更能贴合词意,也更加接近这姑娘的音色。”诸正国一边凝听,一边在心里推敲。
正想着的时候,就听音乐一停。房间内女子说道:“不练了,王老师,今天就到这里吧。”接着房门一响,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扬长而去,对着站在门口的诸正国视而不见。
“妞妞,这可是民大最好的一个音乐教授,再远就只能上京城了。”房间内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响起。
就听先前唱歌的女子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教授?本事没有,脾气还不小。我都给他提过两次意见了,还是我行我素没有改动。”
停顿片刻,女子又道:“妈,都怪你。非要答应什么杨老板帮他办周年庆典,还要出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现在都快累死我了!”
女子妈妈说道:“妞妞,这还不是为了你吗?那杨老板是有名的房企老总,人喜欢唱歌,更喜欢古风雅韵。只要搭准了他的脉,随便捧你一两下,你不就能一飞冲天了吗?”
“然后嫁入豪门,你再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不成?”女儿调笑道。
女子妈妈笑骂道:“死丫头,还在那贫嘴。赶紧收拾收拾,你该去电视台录影了。”
说着话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两母女走了出来。如果赵子龙在这里,就会认得那唱歌的女子就是唐逸仙。
唐母见到门口站着的诸正国一愣,见他衣着土气,貌不惊人,挂着个没有名头的工作证。以为他是刚来的保洁,心里便轻视起来。
唐母指了指房间,吩咐道:“把里面打扫干净,下午三点我们还有用。记得消消毒后,开开窗户通通风,排风机是抽不干净的。”说完后拉着唐逸仙就走。
整个过程中,唐母没有给诸正国任何说话的机会。唐逸仙只得对诸正国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后,跟着她离去。
诸正国望着两人的背影,自嘲的笑了一下。嘴里说道:“也罢,当这个小杂役正好能摸摸琴,老朋友我们有千年没有重逢了。技痒,技痒啊!”转身走进房间。
进到房间,便见到一排沙发座前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琴桌,桌上摆放着一张乌光油亮的七弦古琴。
诸正国双眼放光的扑了过去,上下摩挲的一番之后。长吁了口气,叹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弹奏你的人就是个庸人,你又如何奏得出好音。这满屋弥漫的女儿香,怕早将他的心都撩乱了,又怎么会安心弹奏?来来来,待我先将这屋子里的俗气放光后,再来与你相会。”
诸正国开窗通风后又洗洗手,这才坐到琴桌前。左手按住琴弦,右手虚抚,闭目凝神半响不动。酝酿了好一会,才拨动了第一根琴弦。思绪也随着琴音,飞回了从前。
琴声悠扬清越,那是他在卧龙岗生活的时光。琴声低徐和缓,是怀念隆中娇妻初嫁之时。忽而想起了白帝托孤,矢志北伐的结果,就是一篇流传千古的出师表。忍不住悲从中来,琴声也变的哀婉,如诉如泣。
胸中郁闷至极,指法反倒急促起来。琴音也如银瓶乍裂,金石相交。恍惚间,铁马冰河扑面而来,他又站在了五丈原城头。再回首,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琴声戛然而止,诸正国抚着琴叹道:“弦未断,心已乱。琴兄,琴兄,今日你我只能暂时别过,来日有机会再叙。”说完将琴仔细擦拭了一遍后退出了房间。
他前脚刚走,对面房间的门便被人打开。唐逸仙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眯着大眼睛,小心地打量着诸正国那矮胖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他之后,才喃喃低语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有才华的人,怎么会来这当个打杂的?”
“唐姐姐,你搞错了,他不是打杂的。”一道悦耳的女声,猛地在她的身后响起。
唐逸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杨暮云。忍不住嗔怪道:“小慕云你走路怎么跟个鬼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死人呀!”
“是你太专心了好不好?我都来这好一会了。阿姨让我上来找你,叫你赶紧下去,快迟到了。”杨暮云指着手机说道。
唐逸仙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别催了。又不是直播,迟到一会没关系。对了,你说这胖子不是打杂的,那他是谁?”
“他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是陆姐姐带过来面试的。今早来公司的时候,我们在电梯里打过招呼。”
“面试的?”唐逸仙自言自语道。闻琴知雅意,一个能将古琴弹奏到这种水准的人,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泛泛之辈。眼下的唐逸仙正缺这样一个人,知道诸正国是来面试的人后,便想将他揽入自己的团队中。
“好妹妹,你去告诉我妈,就说没找到我,不知道我去哪了?”唐逸仙对杨暮云哀求道。
“你又想干嘛?你不是不是知道,你妈很凶的吧。上次的苦头,我可不想再挨。要知道,她现在也是我的经纪人。”杨暮云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般,死活就是不答应。
唐逸仙拍拍杨暮云的肩膀,说道:“好妹妹,相信我。这次的事情,对你也有好处。乖,快去吧!回头我给你一盒巧克力。”说完后,向着诸正国离去的方向走去。
“哎呀!你们母女俩真麻烦。”杨暮云望着唐逸仙的背影跺脚说道。接着嘱咐了一句:“要进口的那种。”
唐逸仙挥挥手,比了个ok的手势之后,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