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也尔真的是吓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局面要比他之前预料的复杂的多,原来巴黎公社不是那么简单的,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自己怎么就那么的愚蠢,明知道人家是全民皆兵几乎整个巴黎的穷人都是他们的眼线,自己还制定了一个夜袭的计划,太相当然了。
还有就是刚刚整编完成的军队,自己费了多少口舌才从那些大资本家财团手里,拆借来军费,给你们最好的步枪、军装、口粮、军饷……可是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南方兵团之前不是打的挺好的吗?和普鲁士卡尔亲王的军团对峙,也没见你们如此软蛋啊!
这些该死的无政府主义者,他们的思想就是毒草把军队都给渗透了!
难道真的要认输?向那个卑鄙无耻恶心的东方元首低头?去接受那耻辱的条件?
算了吧,先不要想什么赌局了,先把勒孔特将军救出来吧,这可是大事儿!
梯也尔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就是一个没有多少根基的阴谋家,能走到今天依赖的就是多方势力平衡,在乱中取利!
其实把梯也尔单独拿出来,他自己的那点嫡系力量根本和任何人都不能对抗,无论是大资本家财团,还是保皇党的每个分支派系,都能轻易的捏死他。
可是他就能左右逢源,借助各方的力量相互制衡,从而制造出多方都需要他的一个局面出来。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梯也尔执政的根基,他让所有势力都感觉有点盼头,都感觉自己是有用的,但是还不完全投靠某一方。
从梯也尔的用人上就能看清楚了,勒孔特是保皇党不假,但是现在他已经投靠到了波旁王朝的麾下,也就是正统派。
而另一名将军苏斯比耶却是奥尔良派的代言人,这场战斗派出两名将军,其实也是自己向两个皇帝派系示好的表现。
甚至连拿破仑三世,梯也尔也在之前送去了问候的密信,并且暗中向退位的皇帝保证会重用麦克马洪等人。
看看,保皇党三个派系,他每一个都不得罪!
像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之前为什么要把他的老朋友淹死?就是那个帝国银行的亨利,帮他偷钱的哪一个。
不光是害怕他泄露黑幕,关键一点是承诺亨利的帝国银行行长的位置已经不能给了,那个位置已经给其他资本财团的势力预定下了。
担心亨利恼羞成怒,那就不如直接先下手为强!
狡猾的梯也尔以为自己能够玩好每一盘棋局,他总以为自己会无往不利,积小胜为大胜,可是没想到当上总统后的第一战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好好的居然把勒孔特将军给丢了,居然让巴黎公社给生擒活捉了!
这可是波旁王朝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军界代言人啊,亨利家族都是一群小心眼,甚至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可不会考虑是自己的人愚蠢,他们只会把责任推卸出去。
“先暂停作战计划吧!先把勒孔特将军救出来,实在不行就用布朗基交换……该死的,就算把布朗基放出去,最后我也会在战场上枪毙你!”
梯也尔的命令由传令兵迅速送回巴黎城内,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梯也尔所在的棱堡距离蒙马特高地骑快马也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到。
而目前满城的混乱,已经到了不堪的地步!
勒孔特和他的亲卫被捆绑着押解到旺多姆广场,身边一共就十几名国民自卫队的士兵,这一路上发疯的市民差点把他活剥皮吃肉。
男男女女、形形*的老百姓一听说抓住了一名政府军的将军,全都跑了过来要打死他,抡着擀面杖的妇人一棍子就敲掉了将军的帽子,打的他额头鸡蛋大的一个包。
“刽子手!下地狱去吧!打死他……”
“都住手,全都住手……米歇尔长官说了,这是要审判之后才能杀的,你们不能动死刑!”
士兵连吼带轰才把这些疯狂的市民驱赶开,可是老将军身上也被唾沫、垃圾、臭泔水给糊满了一身。
至于说骂街就更别提了,老头一辈子听见的骂声都没有这十几分钟多!
再也没有刚刚的趾高气昂了,现在他就想要一瓶后悔药吃!
历经千难万险,总算到了国民自卫队的指挥部了,看着残破的旺多姆圆柱的残骸平台,老将军热泪盈眶。
他不害怕公社的领导,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有价值的,那些人肯定会用它来交换一些东西。
他就害怕暴民啊,那些愤怒的老百姓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喊打喊杀,脑子一热就杀人,这没有道理可讲啊!
“到了总指挥部就好了,谁在这里值班,德勒克吕兹还是瓦尔兰、杜瓦尔……”
可惜老将军还没有高兴三分钟呢,后面的打击可就让他眼前一黑,原来此刻整个指挥部内并没有任何一名巴黎公社的高级领导,总指挥部居然是空的。
原来就是因为勒孔特的被俘,让另一只法军开始发起了猛攻,苏斯比耶调动两个自己信得过的营向红城堡歌舞厅方向突进,这是要准备营救他。
驻守在这里的其他公社领导也没想到米歇尔会把人往这里送,他们直接调兵遣将去堵截苏斯比耶的部队去了。
这下老头子可算倒霉喽,那些护送他的自卫队士兵,一听有仗要打结果直接把勒孔特捆在了旺多姆圆柱的残骸处,然后扬长而去直奔战场。
勒孔特和六名自己的卫兵被捆在广场中央,全都傻眼了“你们别走啊!你们要干什么?我要见瓦尔兰、杜瓦尔、德勒克吕兹……”
“你让我见一个你们公社的领导啊!”
可惜那些士兵打仗心切,谁有功夫搭理你这个臭烘烘的皇帝走狗,一群人都没人回头看他!
连十分钟都不到,广场上就开始出现了一批好奇的巴黎市民,老人、孩子、妇女还有一些受伤的伤兵,他们满眼仇恨的包围上来。
“这人是谁?怎么被捆在这里了?”
“穿着政府军的军装,还是个将军?”
“哎……老东西,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被抓住的?”
就在这时候,一名坡脚的老兵突然惊呼了起来“上帝啊,我认识他……勒孔特!镇压过七月革命的勒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