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
这出乎了刘丫头的意料,在这寒月山城自他五岁踏入修行之路后,便再也没有听过自己的要求被人拂逆拒绝的话,可如今却是被这个自己还不知道名字的家伙拒绝了。
这一刻,他心底涌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你没有权力拒绝!除非你能掰倒我!只是这却是不可能了!”
吴天的手臂,在这一刻缓慢的向着桌面压落,他心里很不甘,眼前的青衫少年霸道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我不甘!”
手臂上的血液浸湿了他手臂上的衣袖,而后顺着油腻的桌面,躺成一条血线,而后自桌面淌落到了地上。
手臂上血液不断流淌,没有丝毫停止。
他的手臂,因为不断的淌血,那最初的疼痛感在减弱,此刻,苏苏麻麻的,如泡在温泉中,很舒服。
“这是怎么了?”
本以为手臂在眼前的刘丫头的掰动中,有可能折掉,可现在手臂上的疼痛感突然开始减弱,这令他感觉十分意外。
手臂虽然此刻在刘丫头的掰动下,缓慢的向着桌面靠近,可吴天的手臂上的疼痛感在减弱,随之苏苏麻麻过后,如泡在温泉中,手臂间有新的力量在生出。
他感觉手臂间的血液也在凝固,已经没有再淌落。
被血液浸湿的衣袖下,有一道绿光一闪而逝,吴天虽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他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手臂的境况在好转。
那被撕裂的组织在缓缓修复,手臂中有力量在生出。
只是这些外人却是不得而知,相反棚户间的人一个个见吴天的手臂再次被刘丫头压着向桌面靠近,一个个都兴奋的嗷嗷叫了起来。
如同打了鸡血!
“少司主必胜!少司主必胜!”
“哈哈!不亏是少司主!”
“少司主好样的!”
刘丫头的举动,在这些人看来已经是定鼎乾坤之举,所以一个个都兴奋的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的。
反观吴天一方,一个个都担忧无比,本以为吴天的巨力可以在这里大放光彩一把,谁想半路杀出一个刘丫头,令境况骤转
“吴天不要再执拗了!”
“放弃吧!”
“小天,你家里还有你阿爸以后他还需要你的照顾,你不能出事!”
┅
族人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个焦躁,悔恨,自责,怪自己一行将吴天带到了寒月山城,带到了此地。
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要这小子来!
可对于他们这些比之凡人强不了多少的炼气士来说,这世上根本没有早知如此。
“吴天,你给我放弃!否则,否则┅”
吴小辫否则了半天,也没否则出个所以然来。
他很想冲上前去将吴天自木桌前拉开,可那青衫少年显然不是常人,如果拂逆了其意思,这很可能会为村子惹下祸患。
此刻他进退两难,只有以言语来威逼吴天。
可,他却是发现,他根本说不出什么样的狠话,只是气的直哆嗦。
“小辫大叔!”
寸发精瘦少年阿甘看着吴天那被血浸红的衣袖,眼底也浸满了担忧,他一把将吴小辫扶住,而后担忧的道“吴天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完全是出于安慰,此刻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吴天的手臂上的血,足以说明其手臂已然受伤,再不认输极有可能折断。
可┅
就在族人焦急担心自责的时候,就棚户间的人兴奋的大吼大叫手舞足蹈的时候。
场中再起变化。
“你叫吴天么?嘿嘿!认输吧!”
刘丫头自信的道
此刻吴天的手已经距离木桌桌面数寸,在众人的眼中下一刻便会挨着桌子,所以此刻棚户间的人都一起狂呼了起来。
“认输?不!该认输的是你!”
就在刘丫头按着吴天的手臂,接近桌面三指高度时,吴天的声音在刘丫头狐疑的眼神中响起,随之他的手臂猛的一震,随后嘭的一声将刘丫头的手臂按到在了桌面上。
咔嚓!
木桌应声碎裂,成了一地碎屑。
“这┄”
“不可能!”
“少司主败了?”
首先愣住的是与吴天较量气力的青衫少年刘丫头。
刚刚已然胜利在望,可眼前的银发少年手臂上却是涌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在他还未生出反抗的心思之时,一把将他打败,并且震碎了木桌。
“不可能!这小子,分明在先前已然耗尽了力气,只是凭着其坚韧的毅力支撑不败,可刚刚这小子的力气┅”
虽然无法接受,可眼前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由不得他不信。
心底虽然不甘,但他的骄傲就算是输了,也会输的光明正大,这就是他,所以他声音干涩道“你赢了!”
“这不可能!我们是在做梦吗?”
“你打我一耳光!这一定是在做梦!”
“嘶!娘的!你下手不能轻一点!我的脸都肿了!”
┅
棚户间的人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再次沸腾了起来,他们心目中的天才少年竟然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荒野少年手中。
“不可能┅”
大胖子欧阳余味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他的侄子他十分清楚,在这寒月山城年轻一代绝对是第一人,可肉身的力量却是完全输在了故人之子手中。
“刘丫头的肉体力量在金丹境都极为罕见的强大,居然输在了一个炼气境修行之人的手中!这小子难道拥有着比之刘丫头的寒霜道体还强大的神体?”
自己的侄子作为叔叔的大胖子欧阳余味十分的清楚,出生时,是在一个飘雪的月夜,那一年的冬天寒月山城十分的冷,但在他的这个侄子出生之日,在一夜之间,整个寒月山城的寒气尽消,方圆百里风雪尽扫。
虽然方圆数百里的人都不知道为何那个寒冬十分的反常,但作为寒月山城内的土著,猿公府内有着不小权势之人妻子的堂兄,他很清楚,那个寒冬发生的异象与谁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虽然他无法相信,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而且是在他的眼皮子前发生的,并且还有周围数百号人的见证,所以事实还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周围的人陷入了静默,不管是棚户间的人还是古村之人,都陷入了呆愣中,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们的预料,在最初发出一声声震惊之后,再次将眸光投向了场中的焦点。
“我赢了!”
吴天的衣袖虽然血渍已经干涸,但其上的血红依旧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令人无法相信的一幕。
“是的!你赢了!”
青衫少年清秀的脸上有着一丝落寞,在这寒月山城,自他出生以来,他只败在数人手中,只是在他进入十岁后,他便远远的超越了曾经战胜过他的人,将他们一个个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本以为他在这寒月山城已然成为了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未曾想,一切都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
他的心神恍惚,脑海中,闪过了七年前的一幕。
那是一个飘雪的冬天,十分不出奇的一天,风依旧如往常一般呜呜的吹着门上的铜环,划过落光叶子的树梢,雪依旧如往常一般自九重垂落,覆盖远山群峦,覆盖寒月山城。
在他的家里,他的父亲,对他曾说过一句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宁做最后那个人,宁做最后那个天,可最后有多远,最后有多难,只有我们自己一步步去走,也许无尽头,也许自己就是尽头!”
那时的他对于这样的话,他根本听不懂,可此刻却如雷音在他脑海回荡,直震的他晕晕乎乎。
“你走吧!”
此刻他不再如先前自棚户大门而来那样霸道,不再如先前说话一般刺耳,而是敛去了霸道,敛去了傲气。
此刻他只是一个手下败将,他没有什么可以傲的,至少在肉体力量上没有什么可以傲的。
“谢谢!”
虽然对于眼前的青衣少年心底不喜,但吴天还是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句,这是他的习惯,在村子里年深日久,村子的淳朴将他熏陶的里焦外嫩,如焖透了的肥肉,发自骨子里透出的味道。
“大叔!我们领银子吧!”
吴天嘴角微翘,赢了,他的心里很高兴。
他高兴了,所以也想族人一起高兴一下。
虽然手臂上依旧有些疼痛,但却并非不能忍受,对于族人眼底的担忧与关切他报以微笑,而后转身向欧阳余味。
“大叔!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当然就要拿钱了!
“喔┅,对对对,是该拿钱了!”欧阳余味露出惯常的微笑,快速的敛去了脸上的震惊与呆愣回过了神“七刀!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