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微微一笑,道:“小僧何来证据?不过一家之言罢了,你姑且听之任之,小僧也只当一时口快。”
观世音菩萨脸有不愉之色,道:“金蝉子,一路西行,贫道未曾少帮你,你又何必生出这许多事端?你口口声声着急走通通天之路,如何又这般折腾耽搁?我佛如来,还等快步往灵山,解佛门灾厄。”
寿星听得此言,忙垂下头去,不敢细听。
灵山佛难之事,他也有耳闻,但不敢尽信,此事听观世音亲口说来,方知传言不假。
金蝉子的肉有毒,知晓此事的自然不会来为难西行取经人,不知晓此事的,只怕要成了神佛手中的棋子,被拿捏在手,却不得而知。
金蝉子道:“罢了,你既然这般催促,小僧早早上路便是。”
观世音听言,微微愣神。
镇元子忙道:“我方才与孙悟空有约,他若救活我的树,就与他结拜为兄弟,即使要走,也得我们行过礼才是。”
镇元子却又安排蔬酒,与孙悟空结为兄弟。这才是不打不成相识,两家合了一家。师徒四众,喜喜欢欢,天晚歇了。
夜幕垂下之时,那师徒四人睡下,观世音、寿星、镇元子三人却一夜无眠。
镇元子道:“观世音,听闻你拿了小白龙宝珠,可参悟出什么?”
观世音摇头道:“并不曾有所得,还险些要了贫道性命。”
寿星问道:“那宝珠到底是何宝贝?值得二仙如此上心?”
观世音菩萨道:“那宝珠,本是玉皇大帝赏赐给西海龙宫的宝贝。镇守龙宫已有千百年,却不知道为何。龙三太子见过金蝉之后,返回龙宫第一件事情。就是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而西海龙海龙王更是大义灭亲,表奏天庭,告了忤逆。与昂皇大帝把小白龙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不日遭诛,此事处处透露蹊跷。”
镇元子沉吟一下,道:“许多年前,我倒也知晓一件事情。远古的南海龙王老来得子,对小龙王宠爱有加,有一天,小龙王闯出了大祸,失手烧掉了天庭神龛,慌乱中的小龙王回到家里,南海龙王为了救儿子,他冒替小龙王,趴在盘龙山下。接受雷电的击打。眼看父亲被烧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小龙王悔恨愧疚,他一下冲出来。要承担这个惩罚,龙王为了阻止儿子,便一头撞向身旁的金刚壁。当场死去。南海龙王认为自己死得其所,死后。他的尸体便化作龙背山。”
寿星不明其意,瞧着镇元子。
镇元子又道:“陈塘关李靖三子。三岁就下海,闯下大祸,踏倒水晶宫,捉住东海三太子抽筋刮鳞。当时东海龙王兴兵而来,睡逼陈塘关,托塔天王怕他长大再惹大祸,想杀哪吒以绝后患,谁知哪吒愤怒,拿刀在手,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纵是如此,东海龙王怒气依旧不消,与那三坛海会大神不甚来往,在天庭相见,也扭头不理。”
寿星还是不明其意。
镇元子叹息一声,道:“龙族想来护短,闯下灾祸之事,从来包庇下来,如何会捅到天庭上去?更何况,那闯祸的时机,正赶上观世音寻取经人,所在之地,距离观世音原本打算选择的西行脚力不远。”
寿星道:“这般说来,龙三太子有意如此,加入西经取经的队伍,可这与那宝珠有何关联?”
镇元子道:“那宝珠是玉皇大帝赐给西海龙宫的,专吸龙族龙力。”
寿星蹙眉道:“那龙族龙力有何用处?”
镇元子笑了笑,不再说话,道:“西海龙宫,可谓一箭双雕啊,这龙三太子也是个能忍辱负重的人,这西行五人众,端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观世音道:“何必感叹别人,我等之事,才最为紧要。”
镇元子道:“我等有何事?”
观世音菩萨道:“我的甘露水,对你那人参果树早已无效,可是?”
镇元子笑道:“菩萨何处此言?甘露水救活我人参果树的事情,众人皆已瞧见,又如何有无效之说?”
观世音道:“即便贫道不来,任何人都能救活人参果树,因为,现在的人参果树不是最开始的五行灵根凝集,也非你用无数婴儿纯元之力滋养,而是树根下埋了金蝉子的灵血。”
镇元子道:“你与金蝉子倒也有趣,一人一套说辞,倒让小道不知道信何人好了。”
观世音道:“金蝉子长生之血虽然强劲,倒要支撑者人参果树,想来也撑不了几年,人参果树还是会枯萎,蟠桃树也会死亡,到时候,天地间早无长生的灵物,我们终将败给时间,湮没在尘埃之中。”
寿星叹息了一声,道:“获得也够久了,在那个世界到来的时候死去,倒也不算冤枉。”
镇元子道:“谁说一定会死呢?”
观世音菩萨不语,寿星问道:“镇元大仙,你还有长生之途?”
观世音道:“屋外有那金蝉子,也有五行灵根,皆是长生之途。”
镇元子摇头道:“金蝉子惹不得,五行灵根自然也惹不起,小道要说的长生之途,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寿星道:“镇元大仙,是何路径?”
镇元子道:“我以婴儿滋养人参果树,千百年来,倒也逐渐摸透了一些东西……”
……
却说金蝉子师徒,次日天明,收拾前进,观世音菩萨与寿星何时离开却不得而知,那夜说了些什么,也不得而知。
那镇元子与孙悟空结为兄弟,两人情投意合,决不肯放,又安排管待,一连住了五六日。
说是与孙悟空情投意合,那是假话,镇元子是担忧金蝉子走后,人参果树死亡,故而多留了他几日。
金蝉子瞧破了镇元子心思,也不点破,等了五六日之后,见镇元子还不放行,遂道:“百年之内,小僧保你人参果树不死,如果枯萎了,你只来找小僧便是,小僧再给你长生之血。”
镇元子问的此话,才让金蝉子离开,末了说道:“以小道之能,有几分把握将你们彻底留在此地?”
金蝉子道:“十分把握。”
镇元子苦笑,道:“然则小道却不敢作为。”
金蝉子道:“害怕,总不算一件坏事。小僧就此别过。”
镇元子稽首道:“请!”
师徒别了上路,早见一座高山。
金蝉子道:“徒弟,前面有山险峻,恐马不能前,大家须仔细仔细。”
孙悟空道:“师父放心,我等自然理会。”
好猴王,他在那马前,横担着棒,剖开山路,上了高崖,看不尽: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无数獐豝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
那金蝉子在马上看得,心中疑惑,此处距离五庄观不远,如何会有这许多凶物?
孙大圣布施手段,舞着铁棒,哮吼一声,唬得那狼虫颠窜,虎豹奔逃。师徒们入此山,正行到嵯峨之处,金蝉子道:“悟空,我这一日,肚中饥了,你去那里化些斋吃?”
孙悟空陪笑道:“师父好不聪明。这等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买处,教往那里寻斋?”
金蝉子心中不快,口里骂道:“你这猴子!想你在两界山,被如来压在石匣之内,口能言,足不能行,也亏我救你性命,摩顶受戒,做了我的徒弟。怎么不肯努力,常怀懒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