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九说马上到，那就真的是马上到。
省城到烟城有三百公里，他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出现在陈小白眼前的时候，他浑身冒着浓烟，就像一个刚从火场里出来的消防队员。
陈小白本来想要取笑他一番，却发现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上前一把攥住陈小白的手腕：“你跟我来。”
还是烧烤摊。
还是女老板。
人也还是陈小白和尹九，相对而坐。
不过地点却是换成了粉红街。
尹九语气史无前例的沉重：“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练的那套功法是外丹邪术，若是那样，我也保不了你。”
“什么是外丹邪术？”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尹九牙疼似的嘬了下牙花，陈小白发现自己和尹九俩人都喜欢做这个动作，也不知道是谁先传染的谁。
尹九缓缓说道：“外丹和内丹孰优孰劣之争，从古便有，我们黑门坚决同道门划清界限，便是因为黑门只修习内丹之术，只有内丹术才是天道所归。而道门不一样，我前些日子同你说过，道门会捉妖来炼制丹药，炼丹制药，便是外丹术，而外丹术最邪门也是最令人不齿的，也就是这外丹邪术！外丹邪术就算放在道门之中，也是一种禁术，若是你真的修习了那种功法，那就死定了，天下没人能保得住你！
内丹术，呼吸吐纳、锤炼肌体，运用天地法、修出丹田气，凡事不争、遇事豁达开朗，便为内丹术要义……”
“你似乎在表扬你自己？”
“别闹！”尹九不满的瞪了一眼陈小白，“道门中多有崇尚外丹术者，便是同我黑门分歧所在。
外丹术，顾名思义，要引借外力补充自身缺陷，多借天材地宝、妖兽灵丹为材料，炼制丹药，用以提升自己修为和神通。
而所谓的外丹邪术，便是直接吸取材料中的灵气的一种邪法！”
陈小白不解：“这有什么大不了？”
“嗨，你怎么还不明白？”尹九搜肠刮肚的想了一会儿，“这就好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个……那个‘吸星大法’！可以直接吸取别人的真气真元，变为己用！这种邪术，哪个不怕？天下修士早就达成了共识，若是遇上这种邪修，不论道门、黑门、世家甚至仙门，大家都有责任通报一声，除之而后快。”
陈小白打了个寒颤，听尹九说起来，天下修士的势力还挺多啊，若是自己被这些怪物盯上，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陈小白又说道：“那你怎么能判断我修习的不是外丹邪术呢？”
“若是外丹邪术，你刚刚吸收妖丹后，体内气息定然驳杂不纯，我一试就能试出来。”尹九困惑的时候就会抓头，现在他也是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在自己头上抓下许多雪片似的头屑，“不过我刚刚看了下，你体内完全都是纯净的妖气，根本不是修士的真元，所以说，你修习的不是外丹邪术。”
“那按照你这么说，我安全了？”
“不对，更加危险。”尹九大摇其头，“你现在的情况就是个人形妖物，道门中人捉到了可以直接扔炉子里炼丹，妖物捉到了直接吃了当补品，唯一好受些的恐怕是遇到仙门的高手，他们也许会把你封到法宝里当器灵。”
陈小白无语。
俩人在烧烤摊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次的老板娘没敢过来撵他们，烧烤摊周围五十多米一个顾客都没有。
尹九周身散发一股无形的气势，让人直觉中感受到一种威胁，大家潜意识中都不愿意靠近。
尹九目光炯炯，语气中有些玩味：“陈小白，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能够采撷帝流浆，能够自行悟出功法，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呢？”
陈小白脑子一热，准备把识海的秘密全盘托出，但尹九却将手一抬，制止了他：“别说，不到时候，现在我只要确定你修习的不是外丹邪术就好。现在我先去办点事，完了再联系你。”
陈小白一头雾水，尹九来这儿的唯一目的好像就是吓唬自己一顿，根本没说下步该怎么做之类的建议。
不过算了，路是自己走的，现在自己还有一堆烂事没有处理，现在总要一桩桩的办完才是。
尹九走了几分钟之后，他们周围的人流才渐渐多了起来，陈小白也是站起身来要走，却被老板娘一把抓住：“哎，警察也不能吃白食啊。”
呃……
陈小白闹了个大红脸，这几天以来，他打了好几架，衣服早就换了好几身，各种随身物品早就不翼而飞，现在不仅身上没带着钱，就连手机也没带，想要叫黄来喜救场也来不及了。
“哟，警官，怎么了？”老板娘脸上显出讥诮之色，“我们这小本生意，概不赊账的。”
正窘迫间，旁边响起一个声音：“老板娘，我来结账，一共多少钱？”
陈小白扭头一看，原来是何娟。
何娟今天没有化浓妆，只是略施粉黛，看起来比前一次顺眼了许多。
付了烧烤的钱之后，陈小白也不好意思立即就走，只得别别扭扭的与何娟一同往粉红街外走去。
“那个……钱过两天还你，知道吧？你回去吧。”眼见这女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陈小白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何娟却是比前天的时候冷静不少：“英雄，我打听过了，你姓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就叫你陈兄弟行不？我那天拜托你的事……”
陈小白现在最烦的就是她提起这事，害自己跑到废弃工厂和个怪物打了一架，闹得灰头土脸的回来不说，关键是事也没有搞清楚。
最后何娟的妹妹确实出现了，只是那场面像是演鬼片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现在自己要怎么同何娟说起这事？
看见陈小白面有难色，何娟善解人意的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咖啡馆坐坐吧？”
“不要！”陈小白条件反射似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开什么玩笑？再被老黄那个活宝知道自己和何娟去咖啡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流言来呢。
何娟脸色一暗：“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
“不是你想的这么回事！”陈小白不耐烦的摇摇手，“嗨，说了你也不会懂……”
“那你说给我听听，我懂啊。”
空气中传来谜一样的声音。
陈小白心里一紧，怎么？
又来了新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