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死他们!”马上的郭汜脸上出现狰狞的笑容,咧开嘴,嘴里面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
这些严阵以待的羽林军卫士们,已经是郭汜看到的最有骨气的军队了。不管是在凉州与羌族,还有韩遂马腾的军队作战,亦或者是之前剿除那些其他州郡驻扎在洛阳城外的军队,这些军队都一个模样。
在野外遇见他们的时候,不是逃跑,就是慌乱,最后在骑兵的冲击之下变成无数尸体。
像羽林军这样,明明是步军,却敢停下来面对他们的,实在太少了,根本没有。
不过…这样的军队,杀起来才让人更有成就感啊!
将他们践踏,践踏成为肉泥,那种享受感…郭汜想一想,身体便隐隐的颤抖起来,从骨子里面产生一种酥麻感,使他陶醉不已。手机端:https:/m./
他座下的战马的速度一提再提,在街道上头疾驰,一次次累积起来的速度,已经足够让人的身体在这样的速度之下被战马冲撞得骨断筋折。
更别说骑兵不只有郭汜一个人,是足足有三万的数量!
一声又一声的呼啸声从凉州骑兵的口中发出,如野兽般的眸子注视着阻挡在前的羽林军卫士,中间闪烁着看见猎物时候的红光。
与郭汜不同,普通的凉州骑兵们却没有那么多的感叹。他们只知道挡在前方的军队是敌人,不管他是羽林军还是其它的什么军队,将其击溃就可以了。
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这是凉州董卓麾下的军队里面的一条铁律。
大地不堪重负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沉重,频率也越来越快。
每一下马蹄与地面的碰撞,所传至周围的声音,都像是最尖锐的刀锋,“哗啦”一下刺进停留在宫前广场上的羽林军卫士的心中。
之前凉州骑兵远了的时候这种感觉略淡,可如今近了,更近了的时候,许多的羽林军卫士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身处洛阳城,护卫皇宫的他们,平日里面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万马奔腾,骑军冲锋,那激荡的杀气,扑面而至。
“保持镇定,抬枪,没办法阻挡住骑兵,你们便死。阻挡住了,死的是他们!”
在羽林军卫士们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来自郎将的声音让他们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本能的反应过来,依据着郎将的命令而行,这是长时间训练得来的。
一瞬间,似乎那恐惧,那些骑兵带来的威压,也变得少上许多了。
“抬步,小步前行,务必在阵列之间留下空隙,一旦前列被骑兵突破,那下一列就必须迎上去,填补被突破的空间,从而消弭骑兵的冲击力。”郎将面色不变,他站在队伍的正前方,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他踏出一步。
身旁左右与他同在一列的羽林军卫士,也在瞬间踏出一步。
等到脚落下之时,竟是分毫不差,只余下一声整齐的步伐声。
这声音很重,重到在那纷乱的马蹄声中,仍旧可以听得到它回荡。
早在看见身后的敌人的时候,郎将便将麾下羽林军卫士的阵列重新排列了一下,成了方形如林的枪阵。
唯有如此,才能够面对骑兵的冲击力。
至于羽林军卫士们怎么能够在可以让无数人慌乱的情形下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排列阵型,这却是平常训练的结果所致。
曾经郎将还对统领刘玄的训练方式有异议,认为那些什么踏步,队列排列简直是浪费时间,颇有微词。可现在,他总算知道了这之间的好处了。
最起码,士兵们不会在高压之下崩溃,只要有人还清醒着,还能够根据战局做出应对,那么士兵们便会去服从,根据你的应对去与敌人交战。
“步伐不停,前进!”郎将又一步落下,一步一步,缓慢,且坚定的迎向骑兵。
更近的距离,他看见在战马上头的那骑兵的面容,眼中充斥着的无边暴虐。
但其身上的衣甲是汉军的衣甲,这一点他还是认得的。
可从这些人选择叛乱开始,之间的结果便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一个是他们死,另外一个是己方亡。
即使早已经预料了结果,郎将依旧想要去试一试。
这或许是他身体里面军伍的血脉在作祟。
他也知道这样迎向骑兵的选择看起来有些愚蠢,却已经是在这局势下最好的选择了。
一步,一步…
越靠近骑兵,朝前多走几步,可能骑兵蓄积的马力会更少一点。
虽然有些微不足道。
只不过,他是否成为了那一个推着身后跟随着他,身侧与他并肩站着的卫士们去死的那双无情的大手了呢?
郎将心里面想着,脚却坚定的落下。
所率领的这千名羽林军卫士,之前一场接触战有死了两三百名,只剩下不过七八百人而已。
如此数量,面对着那数目庞大的敌军,显得有些可笑。
就算是以一排一排的羽林军卫士的性命,以他们的尸体去阻碍战马的前行,又能够阻挡多久,又能够杀死多少的骑兵呢?
郎将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今天他将死在这里,与身边的袍泽一起。
“停!”郎将怒吼,
“抬枪,寸步不退!”
沉重的脚步落下,七八百人的脚步,汇聚成为了一声,再没有响起来。
一杆杆长枪举起,双臂紧紧握着枪杆,枪尖对着靠近的凉州骑兵。
“寸步不退!”
怒吼声有稚嫩,有颤抖,有嘶声裂肺,却无人后退。
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但谁都知道,死了必定有人相随,不会孤单。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又是熟悉的羽林军的口号。首发m.
马蹄声轰鸣,滚雷激荡。
战马冲撞,有羽林军卫士手中的长枪断折,整个人更是被战马撞得高高的抛飞出去。
他在飞,口中止不住的往外吐出鲜血,却欣慰的看见身后的袍泽接替了他的位置,填补了他离去的空缺,长枪狠狠地突刺出去,带出战马身上飞溅的鲜血。电脑端:https:///
“嘭。”
他落地,天地变黑,再看不见。
又有羽林军卫士被骑枪挑了起来,骑枪抽出,留下一个豁大的血洞,全身的力气正从中快速的消逝离去。
他跪地,却抬起头来,张开双臂。
他也在飞,挥舞着一双翅膀。
这名羽林军卫士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飞扑出去,抱住战马的一只马腿,如对待亲密爱人一般紧紧的拥抱。
融入身体里。